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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府惊变 其二（第1页）

滕天狼撵走了几人，告诉滕阿罗道：“你把府中精干力量组织起来，建立夜巡队，整夜打着火把在滕府各处巡逻。”

黄昏时分，滕天狼秘密潜入第四间下房，躲藏在房梁上，像一只灵猫，静静等待着老鼠出洞。到了晚上熄灯时分，几个奴仆战战兢兢地进了房间，其中一个奴仆说道：“阿三怎么没回来？”另外一个奴仆接口道：“阿三体壮，被管事的抽去巡逻了。”第三个奴仆叹道：“我宁愿去整夜巡逻，也不愿意呆在这里等死。”第一个奴仆嗤笑道：“就你那麻秆粗的腿，管事眼睛又不瞎，还能挑了你去。”

几个人就七嘴八舌乱说了一通，全然不知房梁上趴着个人。到了子时，尽管心怀恐惧，几个奴仆累了一天，到底撑不住了，言语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就鼾声四起了。滕天狼在梁上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就连姿势都不换一下，唯恐惊动了不知隐藏在哪里的敌人。

刚刚进入寅时，却突然听得外面大喊起来：”又死人了，又死人了······“喊声充满了惶急惊恐。霎时间，滕府处处亮灯，人们四处奔跑，一阵大乱。滕天狼趁那几个奴仆还没醒过来，立即潜出房间，只见一帮人围在前院中间，个个脸上苍白，浑身不断打着哆嗦。滕天狼走过去，拨开众人，向中间看去，只见一个体格壮实、奴仆打扮的人，睡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滕天狼靠近去，一摸寸口，已经没了脉搏，但身体尚温，显然死去没多久。

滕天狼淡淡地问道：“这人是谁？怎么死的？”

一位身穿青绸面襦袄的护卫颤抖着声音答道：“这厮叫阿三。他原是住在第四间下房的。因为他是柴火奴，经常劈木柴，壮得跟头驴似的，小人就叫他今晚跟我们一组巡逻。走到这里，他说尿急，也不敢一个人去茅房，就到庭院中间去解决一下。小人想着这个时辰也不会被谁撞到，就准了他，小人们也慢慢往前巡逻着等他。谁知走了一小段，这厮还不来，小人怕他是内急了拉屎，脏了庭中的花花草草，就赶紧折回来寻他，没曾想就这么一小会功夫，人就没了。”一边说，一边哆嗦着双手。

滕天狼凝神寻思，突然心头一震，说道：“你说他是哪个房间的？”那护卫说道：“下房第四间的，就是今晚要死人的那间。”滕天狼叫声“不好”，立即向第四间下房冲去。众人不明所以，也一窝蜂跟了过去。冲进房间一查，房里的几个人果然也已经没了气息！所有人终于都明白过来：这滕府是在按照房间顺序，从南往北一间一间的死人。只要轮到了这个房间，一屋子的人就都得死，哪怕你晚上不回去睡觉！

明白了这一层，滕府的人再也撑不住了，到天亮的时候，就已经有十多个奴仆逃跑了，连滕家人都劝滕天狼弃家逃命。滕天狼淡淡地说道：“按房间顺序，还轮不到我们死呢。我已经作了安排，如果今晚还是莫名其妙的死人，明天大家再逃命不迟。”滕家一向唯滕天狼马首是瞻，大家只好在恐慌中继续等待。

滕天狼等其他人离开后，把阿罗阿汉留了下来，问道：“你们怎么看？我们走还是不走？”阿罗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是人干的，不管他是什么人，老子都跟他拼了！但是阿爷，这玩意儿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根本不知道它是怎么杀人的，也太他娘的吓人了。”滕天狼看看阿汉，说：“你认为呢？”阿汉疑惑地说道：“如果不是人，那我们逃到哪儿它自然都知道啊。”

滕天狼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就放心好了，这必定是人干的。”两个儿郎同时惊问道：“为什么？”滕天狼缓缓说道：“在阿三死前，我昨晚上一直藏在他们房间的梁上！”阿罗阿汉都惊呼起来。滕天狼摆摆手，让两个儿郎安静下来，说道：“一直到我听到外面的惊乱出屋前，房间里另外那几个奴仆的鼾声一直是此伏彼起的，他们那个时候都还活着。等我出去查看阿三死状，再匆忙返回去，不过是须臾功夫，他们就死了，身体尚温。所以，那人是以阿三的死来调虎离山，在我走后才杀死了房间里的几个奴才。我走之前他没法下手，自然只能是人了。”

阿汉不解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连阿爷阿干你们都拿他没办法。”滕天狼默然半晌，说道：“你阿爷已经把号称天下第一神功的朱砂掌练至大成，自问在整个雍州都未必有敌手，但对头连杀我们二十来人，你阿爷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如此高手，只怕是世外高人了。我们哪里惹来这么大的对头？只可能是杀槐头勒提一家的事情了。这家人要是国朝权贵，应该是衙门来拿我们一家才是；如果不是权贵，却又哪里来的这般势力？奇了怪了！”

阿汉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说道：“五天前的早上，奴仆们发现我们正大门前的匾额上插着一根棍子。我刚好走那里过，认出那根棍子是槐头勒提用的齐眉棍。这棍子平时一直是放我房间的，我还奇怪怎么跑匾额上去了。”说到这里，滕天狼见阿罗满脸的紧张羞愧，就提高嗓门道：“管他是什么人，我滕家既然杀了就杀了。此人明明是要灭我滕府满门，却不直接动手，而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灭。他的目的，自然是要我们充分感受死亡前的恐惧。我滕家可没这么胆小！我们一定要知道，他的目标是我们，杀其他人都是杀给我们看的。如果我们真的出逃，只怕出逃之日，就是我们的死期。所以我们万万不能逃。我们要让他无所遁形！”

商量完，滕天狼就去了县衙，跟贺维摩县令商量了半晌才离开。到得下午，县衙的衙役和弋居几个大的乡、里和坞堡的壮丁都集中到了滕府。跟第四间下房最近的房间，是滕拔陵的乳娘所住的一间偏房。这个乳娘平时也兼作黄若水的贴身奴仆，所以住在了阿汉和若水的内室旁边的偏房中，虽然若水几乎从来不使唤她，她平时也已经习惯不把若水当主人看。按照前面的死人规律，今晚就轮到这个房间了。

那乳娘早吓得魂飞魄散，几次想逃又不敢逃出去，哭了一整天。到得晚上，滕天狼命人在滕府各处点亮巨烛、油灯和火把，把滕府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又把前来助阵的丁壮、衙役和滕府的护卫变成十来个组，人人手持大火把，在滕府各处不停巡逻；又安排了十多人，屋前屋后把那偏房围着，不得离开半步。那乳娘还是不敢进那房间。

滕天狼阴沉着脸，让人强行架着另一个吓瘫了的奴婢进那偏房跟乳娘暂时同住，总算让那乳娘住了进去。滕天狼安排完毕，进了阿汉的房间，对阿汉和黄若水说道：“阿爷今晚要警戒隔壁，就呆在你们这里吧。你们今晚也强撑着，就别睡了。“说完，也不等他们说话，抱起了小拔陵。拔陵搂着阿公，很快就睡着了。阿汉情知阿爷是怕偏房里的事波及到他们，所以留在他们房间保护，就按照阿爷的吩咐，不敢宽衣睡觉。黄若水默默坐在胡床上，始终不发一言。

丑时时分，就在众人从紧张不安开始变得不胜疲惫之际，滕府的几处没有巨烛、油灯和火把的地方，不知怎么的突然燃起了大火。那几处火势，有的发现得早被扑灭了，有两处被发现晚了，点着了房屋，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滕天狼刚开始还兀自岿然不动，后来见到火光冲天中巡逻队大乱，连小拔陵都被吵醒了，隐隐感到事情不妙，立即冲出了房间，大吼道：”凡是护卫乳娘的都不要动，提高警惕。其他人赶紧去救火。“说完，抱着拔陵就向偏房冲去。

拔陵忍不住扭过身子，仰着头看着那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的天空。突然，滕天狼似乎听到一声惊讶之极的“咦”的声音，回过头看去，除了那些正在奔跑着去救火或者迅速向偏房围拢过来的丁壮，再无发现。滕天狼没有时间深究，迅速冲到了偏房门口，带着正乱作一团的守在门外的衙役们闯进了整晚都没敢关门的偏房。一查房间两人，乳娘已经没了气息，另外的女仆昏迷不醒，但两人的眼睛都还大大瞪着，似乎一直没敢睡觉。滕天狼弄醒了女仆。女仆说自己脖子似乎突然被人紧紧掐住，完全喘不过气来，就昏了过去。但她脖子上却没有丝毫伤痕。

滕天狼立即把全家人都召集到议事堂，他自己坐在众人中间，让阿罗阿汉拔岳拔陵紧挨着他坐。惶惶不安的众人都向他望去，只见他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巍峨的身躯显得无比的落寞。

滕天狼撵走了几人，告诉滕阿罗道：“你把府中精干力量组织起来，建立夜巡队，整夜打着火把在滕府各处巡逻。”

黄昏时分，滕天狼秘密潜入第四间下房，躲藏在房梁上，像一只灵猫，静静等待着老鼠出洞。到了晚上熄灯时分，几个奴仆战战兢兢地进了房间，其中一个奴仆说道：“阿三怎么没回来？”另外一个奴仆接口道：“阿三体壮，被管事的抽去巡逻了。”第三个奴仆叹道：“我宁愿去整夜巡逻，也不愿意呆在这里等死。”第一个奴仆嗤笑道：“就你那麻秆粗的腿，管事眼睛又不瞎，还能挑了你去。”

几个人就七嘴八舌乱说了一通，全然不知房梁上趴着个人。到了子时，尽管心怀恐惧，几个奴仆累了一天，到底撑不住了，言语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就鼾声四起了。滕天狼在梁上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就连姿势都不换一下，唯恐惊动了不知隐藏在哪里的敌人。

刚刚进入寅时，却突然听得外面大喊起来：”又死人了，又死人了······“喊声充满了惶急惊恐。霎时间，滕府处处亮灯，人们四处奔跑，一阵大乱。滕天狼趁那几个奴仆还没醒过来，立即潜出房间，只见一帮人围在前院中间，个个脸上苍白，浑身不断打着哆嗦。滕天狼走过去，拨开众人，向中间看去，只见一个体格壮实、奴仆打扮的人，睡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滕天狼靠近去，一摸寸口，已经没了脉搏，但身体尚温，显然死去没多久。

滕天狼淡淡地问道：“这人是谁？怎么死的？”

一位身穿青绸面襦袄的护卫颤抖着声音答道：“这厮叫阿三。他原是住在第四间下房的。因为他是柴火奴，经常劈木柴，壮得跟头驴似的，小人就叫他今晚跟我们一组巡逻。走到这里，他说尿急，也不敢一个人去茅房，就到庭院中间去解决一下。小人想着这个时辰也不会被谁撞到，就准了他，小人们也慢慢往前巡逻着等他。谁知走了一小段，这厮还不来，小人怕他是内急了拉屎，脏了庭中的花花草草，就赶紧折回来寻他，没曾想就这么一小会功夫，人就没了。”一边说，一边哆嗦着双手。

滕天狼凝神寻思，突然心头一震，说道：“你说他是哪个房间的？”那护卫说道：“下房第四间的，就是今晚要死人的那间。”滕天狼叫声“不好”，立即向第四间下房冲去。众人不明所以，也一窝蜂跟了过去。冲进房间一查，房里的几个人果然也已经没了气息！所有人终于都明白过来：这滕府是在按照房间顺序，从南往北一间一间的死人。只要轮到了这个房间，一屋子的人就都得死，哪怕你晚上不回去睡觉！

明白了这一层，滕府的人再也撑不住了，到天亮的时候，就已经有十多个奴仆逃跑了，连滕家人都劝滕天狼弃家逃命。滕天狼淡淡地说道：“按房间顺序，还轮不到我们死呢。我已经作了安排，如果今晚还是莫名其妙的死人，明天大家再逃命不迟。”滕家一向唯滕天狼马首是瞻，大家只好在恐慌中继续等待。

滕天狼等其他人离开后，把阿罗阿汉留了下来，问道：“你们怎么看？我们走还是不走？”阿罗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是人干的，不管他是什么人，老子都跟他拼了！但是阿爷，这玩意儿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根本不知道它是怎么杀人的，也太他娘的吓人了。”滕天狼看看阿汉，说：“你认为呢？”阿汉疑惑地说道：“如果不是人，那我们逃到哪儿它自然都知道啊。”

滕天狼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就放心好了，这必定是人干的。”两个儿郎同时惊问道：“为什么？”滕天狼缓缓说道：“在阿三死前，我昨晚上一直藏在他们房间的梁上！”阿罗阿汉都惊呼起来。滕天狼摆摆手，让两个儿郎安静下来，说道：“一直到我听到外面的惊乱出屋前，房间里另外那几个奴仆的鼾声一直是此伏彼起的，他们那个时候都还活着。等我出去查看阿三死状，再匆忙返回去，不过是须臾功夫，他们就死了，身体尚温。所以，那人是以阿三的死来调虎离山，在我走后才杀死了房间里的几个奴才。我走之前他没法下手，自然只能是人了。”

阿汉不解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连阿爷阿干你们都拿他没办法。”滕天狼默然半晌，说道：“你阿爷已经把号称天下第一神功的朱砂掌练至大成，自问在整个雍州都未必有敌手，但对头连杀我们二十来人，你阿爷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如此高手，只怕是世外高人了。我们哪里惹来这么大的对头？只可能是杀槐头勒提一家的事情了。这家人要是国朝权贵，应该是衙门来拿我们一家才是；如果不是权贵，却又哪里来的这般势力？奇了怪了！”

阿汉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说道：“五天前的早上，奴仆们发现我们正大门前的匾额上插着一根棍子。我刚好走那里过，认出那根棍子是槐头勒提用的齐眉棍。这棍子平时一直是放我房间的，我还奇怪怎么跑匾额上去了。”说到这里，滕天狼见阿罗满脸的紧张羞愧，就提高嗓门道：“管他是什么人，我滕家既然杀了就杀了。此人明明是要灭我滕府满门，却不直接动手，而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灭。他的目的，自然是要我们充分感受死亡前的恐惧。我滕家可没这么胆小！我们一定要知道，他的目标是我们，杀其他人都是杀给我们看的。如果我们真的出逃，只怕出逃之日，就是我们的死期。所以我们万万不能逃。我们要让他无所遁形！”

商量完，滕天狼就去了县衙，跟贺维摩县令商量了半晌才离开。到得下午，县衙的衙役和弋居几个大的乡、里和坞堡的壮丁都集中到了滕府。跟第四间下房最近的房间，是滕拔陵的乳娘所住的一间偏房。这个乳娘平时也兼作黄若水的贴身奴仆，所以住在了阿汉和若水的内室旁边的偏房中，虽然若水几乎从来不使唤她，她平时也已经习惯不把若水当主人看。按照前面的死人规律，今晚就轮到这个房间了。

那乳娘早吓得魂飞魄散，几次想逃又不敢逃出去，哭了一整天。到得晚上，滕天狼命人在滕府各处点亮巨烛、油灯和火把，把滕府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又把前来助阵的丁壮、衙役和滕府的护卫变成十来个组，人人手持大火把，在滕府各处不停巡逻；又安排了十多人，屋前屋后把那偏房围着，不得离开半步。那乳娘还是不敢进那房间。

滕天狼阴沉着脸，让人强行架着另一个吓瘫了的奴婢进那偏房跟乳娘暂时同住，总算让那乳娘住了进去。滕天狼安排完毕，进了阿汉的房间，对阿汉和黄若水说道：“阿爷今晚要警戒隔壁，就呆在你们这里吧。你们今晚也强撑着，就别睡了。“说完，也不等他们说话，抱起了小拔陵。拔陵搂着阿公，很快就睡着了。阿汉情知阿爷是怕偏房里的事波及到他们，所以留在他们房间保护，就按照阿爷的吩咐，不敢宽衣睡觉。黄若水默默坐在胡床上，始终不发一言。

丑时时分，就在众人从紧张不安开始变得不胜疲惫之际，滕府的几处没有巨烛、油灯和火把的地方，不知怎么的突然燃起了大火。那几处火势，有的发现得早被扑灭了，有两处被发现晚了，点着了房屋，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滕天狼刚开始还兀自岿然不动，后来见到火光冲天中巡逻队大乱，连小拔陵都被吵醒了，隐隐感到事情不妙，立即冲出了房间，大吼道：”凡是护卫乳娘的都不要动，提高警惕。其他人赶紧去救火。“说完，抱着拔陵就向偏房冲去。

拔陵忍不住扭过身子，仰着头看着那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的天空。突然，滕天狼似乎听到一声惊讶之极的“咦”的声音，回过头看去，除了那些正在奔跑着去救火或者迅速向偏房围拢过来的丁壮，再无发现。滕天狼没有时间深究，迅速冲到了偏房门口，带着正乱作一团的守在门外的衙役们闯进了整晚都没敢关门的偏房。一查房间两人，乳娘已经没了气息，另外的女仆昏迷不醒，但两人的眼睛都还大大瞪着，似乎一直没敢睡觉。滕天狼弄醒了女仆。女仆说自己脖子似乎突然被人紧紧掐住，完全喘不过气来，就昏了过去。但她脖子上却没有丝毫伤痕。

滕天狼立即把全家人都召集到议事堂，他自己坐在众人中间，让阿罗阿汉拔岳拔陵紧挨着他坐。惶惶不安的众人都向他望去，只见他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巍峨的身躯显得无比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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