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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山行二（第2页）

众人皆举杯饮尽了杯中酒，宴席上自然是一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景象，就连万悬也被杨乘提前打了招呼，免不了与众人寒暄客套一番。

二月二十日，天尚未亮，一行人已乘坐马车，陆续出行。为了避免引起注意，马车间故意拉开了距离，行进的速度也没有太快，直到日落，一行人才接连抵达丽江城北的北岳庙。一老一少两位麽些人向导早已在那里等候。

其中年纪较轻的向导戴着卷边毡帽，身着白色麽些人服饰，披着厚厚的羊毛毡坎肩。他与谭民说了些什么，谭民便对众人说道：“这北岳庙里供奉着麽些人的‘三多神’，也就是这龙山的化身。我们进去祭拜一番较为妥当。”

两位向导随即带着众人进了庙宇，此处庭院幽深，佛面生辉。那尊‘三多神’的神像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上书“雪石北岳安邦景帝”。谭民笑了笑，说道：“这是那位世祖皇帝封赠的。”

一旁的陈卫略显不忿道：“这位世祖皇帝果然自认比神还要尊贵，连神都要得到他的封赠。”

“还是谨言为好。”谢青看了看那两名向导，“毕竟隔墙有耳。”

陈卫忙拱手看向谭民和谢青道：“是在下一时失言。”

“罢了，先敬香吧。”谭民从向导手中接过香火，众人也依次祭拜了一番。

两位向导这才满意地带着大家继续前往龙山脚下的玉湖村休息。夜色中，众人只能望见远处的山脉如墨影般若隐若现。这一夜，大家都对明日之行略感兴奋，倒也没有睡得太深沉。

翌日，天刚微明，两位向导便为众人拿来了行装，皆由厚厚的羊毛毡制成，毡帽、毡鞋、护膝、坎肩和外袍一应俱全。大家换了行装，整理好行囊，准备出发。

一走到屋外，昨夜看不清的龙山一下子闯入了众人的眼帘，高低错落的巨大雪峰雄奇挺峻，在万里碧空的映衬下，恰似一条凌空飞舞的玉龙。

两位向导牵来了马匹，示意大家骑马上山。这一路山路崎岖，怪石嶙峋，沿路既有松林密布，也有绿茵草地，更有漫山遍野的野花盛放，蝶鸟纷飞，令众人皆赞叹不已。

行至午后，远方逶延的雪线已经可见，温度更是比山脚降了不少。年轻的那位向导停下道：“今日这里过夜，明日徒步上山。”他将所有马匹的缰绳解开，让马自行下山去了。

众人稍感不解，谢青问道：“我看大家体力尚可，为何不一鼓作气多行进一些再休息？”

那位向导咧嘴笑了笑，说道：“越快越不好，会生病。”说罢便和那位老者一起搭起了帐篷。

沈鹏在一旁解释道：“所谓‘层冰万里，障气千重。’越往高处烟瘴越盛，还是谨慎些好。”

此时山上日光十分强烈，广袤的山下平原也如同被日光镀上了一层金色。近处的山崖遮住了部分光线，将山体分成了一半明一半暗。

众人想帮着两位向导搭帐篷，他们却拒绝了帮助，让众人尽量不要被日光直射，他们只得在背阴处坐下，闭目养神。

万万没想到的是，日间还自觉精神万分的众人，到了傍晚都出现了或轻或重的头痛，且食欲全无。两位向导倒也不太惊讶，只是生火煮了粥让众人分食，那粥又咸又苦难以下咽，两位向导几乎监督着每一个人都喝完了粥，才露出放心的神情。

入夜，万籁俱寂，下弦月悬挂在深色的天空上，巨大的山体静默耸立，庄严肃穆。万悬一边仰望着夜空，一边用手轻揉着太阳穴，他的头痛虽不太严重，但一直未得到缓解，确实有些不太舒服。那位老者伛偻着缓缓走向他，用皱巴巴的手递给他一碗热姜茶，且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大有他不喝完便不离开的意思。

万悬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位老者。只见他皮肤呈深麦色，高鼻凸颧，两颊深陷，双目鼓突，黑色的眼珠看上去十分浑浊，脸上也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他穿着黑色麽些人服饰，裹着厚厚的羊毛毡外袍，毡帽里露出了几绺灰白的额发，身上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味道。

那姜茶甜得发苦，万悬皱着眉喝完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姜茶真的起了效用，万悬觉得自己的头痛立时缓解了很多，他向老者拱手道了声“多谢。”

那位老者接过碗点了点头，含混不清地说了什么便离开了。

随着夜渐深沉，山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后半夜更是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帐篷，大家却一夜无梦，睡得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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