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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2页）

刘楠跟赵廉聊了几句就有点兴趣缺缺了，他不大喜欢这种文绉绉暗藏机锋的对话，他的身份也使得他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寒暄了几句之后，正巧许绩找过来跟刘楠说了什么，两人就兴致勃勃地走了。

许绩是许众芳的长子，同样也是驸马的热门人选之一，不过刘桢和刘婉自小与许绩一起长大，大家熟得不能再熟，根本不会有什么玩伴之外的感情了，所以不管是刘桢也好，刘婉也罢，都不会选择他。

刘楠一走，赵廉道：&ldo;此处景致不错，我来过几回，公主若有兴致，我可代为指引。&rdo;

刘桢挑了挑眉，对方的举动很容易让人误会，但她在赵廉眼中又看不到任何迷恋或企图。

&ldo;那就请赵郎君带路罢。&rdo;

举行仲夏宴的地方是在丞相府的别庄，此处附近的土地，都被刘远赏赐给了宋谐，包括附近一个小竹林，宋谐特地让人在竹林旁边引了一条水道，与山间溪流相通，又做了个凉亭，三不五时就在这里垂钓品酒，颇得雅趣。

二人行至此处的时候，这里已经少有人声，一切喧嚣热闹仿佛被隔绝在竹林之外，隐隐可闻，连那些少女们引吭高歌的歌声也变得模糊起来。

刘桢知道赵廉有话要说，也不急着开口，他们初次见面，交情不深，她实在想不出对方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但是千料万料，赵廉一出口，还是让刘桢大吃一惊。

&ldo;公主可想让许王当上太子？&rdo;

&ldo;………………&rdo;

这是试探？但有这么直接而愚蠢的试探吗？

刘桢简直满头黑线，她冷冷道：&ldo;赵郎君，你逾距了。&rdo;

赵廉先施一礼，然后道：&ldo;公主不要误会，我非试探，而是真心求问。&rdo;

刘桢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看在他老爹的身份，好容易压下拂袖就走的欲望，问：&ldo;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rdo;

赵廉道：&ldo;想是理所应当，不想则大祸临头。&rdo;

刘桢沉下脸色：&ldo;若是赵郎君想要说的就是这些，我就不奉陪了！&rdo;

&ldo;公主且慢！&rdo;赵廉终于道出实情，&ldo;实不相瞒，先前陛下曾私下召我父询问立太子之事，听陛下之意，似乎有意他人。&rdo;

刘桢的脸色终于变了：&ldo;谁人给你的胆子，竟敢危言耸听，妄议朝政！上唐乡侯忠君爱国，行事谨慎，怎会让你来传这样的话！&rdo;

被她呵斥一通，赵廉却并不恼，心中反倒暗暗激赏。

眼前的少女褪去温柔无害的外表，露出锋利张扬的面目，仿佛这才是隐藏在她温和外表下的本性。

他忽然想起朝野内外的传言，关于当今皇帝曾经多次惋惜长公主没有生为男儿的话来。

如果刘桢现在轻易相信他的话，而不是借着训斥来试探的话，那赵廉才是真正要失望了。

&ldo;公主恕罪，此事非我父授意，乃是我自作主张。许王乃先皇后长子，于情于理都应该成为太子，此事天下人心自有衡量。&rdo;

赵廉顿了顿，&ldo;方才我主动反驳许王殿下的话，也是为了想看看许王是否有当太子之心，但眼下只怕连公主都比许王来得清醒。陛下还未立太子，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但如果等太子之位落入旁人手中，恕我直言，许王既是嫡又是长，手中还握有兵权，它日新君即位，纵然许王无争胜之心，只怕亦难逃厄运！&rdo;

刘桢暗自苦笑，赵廉这番话可谓说到她心坎去了，她又何尝不知，连一个旁人都看得如此清楚，刘楠却偏偏当局者迷。

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赵廉的态度：&ldo;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你就不怕你父亲知道之后要问你的罪？&rdo;

赵廉拱手道：&ldo;阿父总不可能一直维持中立，最终还是要选一边站的，我只是提前替他做了选择。&rdo;

刘桢问：&ldo;你阿父当日是如何回答陛下的？&rdo;

赵廉：&ldo;阿父道，自西周以来，王位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以此沿袭，方为王朝百年根基。&rdo;

刘桢沉吟不语，如果赵廉提供的这个讯息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她父亲在立太子上确实有了不同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目前还只是在酝酿和犹豫，并为此询问了亲近大臣，以赵翘的身份，会被问到也是理所当然的，而赵翘的回答，似乎也很符合他一贯以来的谨慎风格。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赵翘这样持中立立场，两边都不得罪的，肯定会有人希望揣摩皇帝的心意进行政治投机。

万一有人的答案不是刘楠，那就等于为皇帝以后的作为提供了依据和信心。

&ldo;我知道了，多谢你，这份人情我记下了。&rdo;刘桢对他颔首，&ldo;不过上唐乡侯只怕不乐于看到你和我说这些。&rdo;

赵廉道：&ldo;窃以为如今许王年长，远超其他皇子。国有长君，乃社稷之福，此其一。其二，许王资质虽不算出色，可也并不差，立储之事乃天下大事，非皇家私事，天下人人皆可议之。其三，有公主从旁辅佐，想来许王必能成为一代明君。&rdo;

刘桢沉默片刻：&ldo;既然你支持的是许王，此话你为何不直接与他说？&rdo;

赵廉叹道：&ldo;许王只怕以为我在说疯话罢，恕我直言，许王如今只怕尚无当仁不让之心，公主殿下还须多多劝导才好。天下久分方合，从陛下算起，开国不过一代，根基不稳，外患频频，若届时非长君在位，恐主少国疑，非天下之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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