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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3页）

&esp;&esp;谢贤、郑彧和王宣先后离开。

&esp;&esp;李璋审视着眼前这人，冷问一句：“王烹这步棋，你早便算好了？”

&esp;&esp;“战事变化无常，臣又岂有天算之才，可以去算到西南匪患，算到三郡守军节节溃败，如此无用？”面对天子居高临下的诘问，林业绥淡定自若的抬眼，轻咳两声，徐徐答道，“王桓将军对臣有恩，其子王烹有双儿女，身为大父，不愿意看到孙子在边境长大，三月份就已经写信给臣，恩人之请，臣不得不应，这才擅用权力将其子调了回来，他妻儿也随着来了建邺。”

&esp;&esp;想到王桓女儿抑郁而终的事，李璋笑了笑，不再继续问：“看子仁那两个侄子争不争气吧。”又见男子咳嗽起来，如父般关怀道，“近来天气多变，你也要多注意身体，这两年你受的伤可不算轻啊，去年被马踢伤的可好了。”

&esp;&esp;外面风声渐大，如泣如诉。

&esp;&esp;林业绥淡下声音：“医工说还需养几年。”

&esp;&esp;

&esp;&esp;从长生殿出来后，男子咳疾不再，立在殿前，微垂眼皮，看着被内侍手中的宫灯所照亮的石阶，逐渐被打湿。

&esp;&esp;这场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落下。

&esp;&esp;等内侍弓腰上前披好鹤氅裘后，他中断神思，伸出泛着玉白的手，握住罗伞的木柄，拾级而下，步入夜色中。

&esp;&esp;回到尚书省值房的时候，内侍已经尽职的在室内燃好炭火。

&esp;&esp;林业绥站在门口望了一眼，默然将伞递交给外面的人，脱下鹤氅裘后，屈膝趿坐在坐席上，双手烤着火：“擅入尚书省值房，纵是我也保不了你。”

&esp;&esp;伪装成内侍的王烹从黑暗中现身，在男子对面的席上跽坐，把一个瓷瓶放在两人旁边的案面上：“我父亲从隋郡送来的药物，治你头疾的。”

&esp;&esp;林业绥只淡淡扫了眼，不做回应。

&esp;&esp;闲了四个月的王烹想起调任之事，言语间也露出不满：“当年陛下既邀你入局，这两年又重用你，为何不直接说，要如此麻烦。”

&esp;&esp;这些日子以来，男子看似对西南匪患不上心，但是却早在皇帝之前就掌握了那边的具体军情，因为劳神过度，所以隋郡落下的毛病又复发了。

&esp;&esp;炭火成灰，林业绥执着竹箸拨开那些无用的：“我已经官至尚书仆射，若再沾染兵权，与郑彧他们争相举荐，你觉得陛下会如何想？”

&esp;&esp;他今夜刚举荐，天子便冷声相问。

&esp;&esp;王烹不敢言，因为天子只会觉得博陵林氏也想要学三族来挟制皇权。

&esp;&esp;“他当初拉我入局，把我当作一枚棋子。”林业绥敛住眸中光芒，“做棋子，便只能按照执棋人所想的路走，但凡偏移，不过弃子。”

&esp;&esp;如今太子羽翼还不够，必须要有军中的人。

&esp;&esp;他只需要让天子知道朝堂上有这样一个人可以用，而且现在就身在建邺，如今军中还有几人不姓郑谢，要权衡就只能用其他世族子弟，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烹用不用，在于天子自己。

&esp;&esp;可是不用王烹，还能用谁？

&esp;&esp;林业绥夹了块薪炭放入熊熊燃起的火中。

&esp;&esp;达到目的后，放下竹箸。

&esp;&esp;雨水顺着瓦檐滴落成线，风吹过庭院，只听见瑟瑟声。

&esp;&esp;送走女医后，侧室的夫人侍女都全部离开，北边的屋舍也从日入时分开始，慢慢沉入一片寂静中。

&esp;&esp;妇人跪坐在佛龛前的席上，双目紧闭，捻弄着佛珠，口念着阿弥陀佛和八十八佛大忏悔经文。

&esp;&esp;红鸢站在侧室外面的屋檐下，焦虑的踱步。

&esp;&esp;很久就有侍女急匆匆从远处走来，一只手徒劳的遮在头上挡雨，怀里还紧紧抱着从医坊配来的药物。

&esp;&esp;骇人的风声就砸在窗牗上。

&esp;&esp;她接过药，赶紧回到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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