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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2页）

按照意莲的说法就是从来没有见到杜世全生这么大的气，他足足在医院呆了半个月。自从回了家也再也没进过意莲的房间，从来都是素卿在一旁伺候，小葳也交给了素卿抚养。而当意莲提出要重新管理家务时，杜世全竟然拖拖拉拉直到现在还没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意莲害怕了，她不能失去丈夫，更不能失去这个家。她一面努力的修复和杜世全的关系一面还要偷偷的跑来看女儿，时不常给她一些接济，不然这两个人肯定过不下去。

杜芊芊对意莲的到来是矛盾的，她希望母亲来安慰自己，希望有个人能够分享自己的寂寞和辛劳，可是当时她说了那样的话，也不好在拉下脸来对母亲说这些苦楚，毕竟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于是，两人经常是呆坐在一起，各想各的，要不抱头哭上一番。今天意莲来找她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杜芊芊便急忙说给梅若鸿听。

梅若鸿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响才反应过来，抓住杜芊芊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嘴里大声吼道：

“你爹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堂堂的杜世全么，他不是四海航运的大老板，杭州城里的富商么，为什么他会言而无信！他这是在抹杀我的存在，他这是再报复我对么，只因为你选择了我，所以他的面子上过不去，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让我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亏我整天还傻乎乎的跑出去写生画画，这都是他的圈套，他要把我完全毁灭掉！”

“若鸿，你听我说啊，不是这样的，我爹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他不会不管我们的！你放开我，我痛啊！”

杜芊芊用力甩开梅若鸿铁钳般的大手，头晕目眩的瘫在床上，流着泪劝他。只是梅若鸿现在已经不会再听她的话，如同疯子一般冲出去大喊：

“啊——啊——天啊，上天为什么会这么对待我！既然没有结果，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上天啊，你不知道我已经受不了任何一个打击了么！”

杜芊芊缩在一旁，咬着被子角哭得伤心，她根本没想到梅若鸿会有这么大反应，其实对她来说画展开与不开都没什么差别，她要的是梅若鸿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名声和金钱。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她闷闷的等到天黑，梅若鸿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水云间远离村镇，周围根本没有一家住户，只有外面浓密的稻田和黑黝黝的树木、湖水，杜芊芊小心翼翼的关好仅有的一扇窗子，从里面把门别上，再用凳子顶住，干的满头大汗才终于把所有的缝隙都堵上，以前梅若鸿在时这些小洞和窄凤看起来倒没什么，现在却像一张张巨口似的要把自己吞进去一般。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杜芊芊才想自己还没吃晚饭，再一看橱柜里只剩下又干又硬的馒头和一碟咸菜。她实在没有力气做饭了，便倒了一碗开水，就着咸菜把馒头掰成小块，一点点往嘴里塞，边吃边流泪。

梅若鸿终究没有回家，杜芊芊总是在梅若鸿出去时给他的衣兜里装上些零钱应急，所以他现在应该不会流落街头，或许是在某个小旅店里安身吧。杜芊芊惴惴不安的想了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眼直到窗外开始露出白光，便恍恍惚惚的起身。坐到破旧的梳妆台前，杜芊芊望着镜子中自己憔悴苍白的脸和一双通红肿胀的眼，不由得又呜咽起来。独自哭了半天，既没有劝说也没有人安慰，就如同一个在舞台上唱独角戏的演员，杜芊芊连哭的兴致都丧失了。她逼着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梅若鸿可是逃避，可以离家出走，可是她却不能，一是不安全，二是除了这间简陋的屋子，她已经没有地方栖身。起身走到厨房把剩下的米倒出来，熬了一碗薄粥，杜芊芊含着泪吃过早饭，在晨雾中走出水云间。

她知道自己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一个人——意莲，她的母亲。杜芊芊躲在杜家大门外的小胡同里，眼看着杜世全的汽车离开才慢慢走近了大门口，这时管家福贵正关上门想回去，见到杜芊芊惊奇的喊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福贵，我想找一个我娘，可以么？”

杜芊芊看着头发斑白的老管家，一时也生出一丝悲凉的情绪来，只好低着头轻声问道，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再次落泪。福贵不知道杜芊芊的心里，只是欢快的回道：

“当然，您是我们家的大小姐，想见太太一面不是应该的么。我马上给您开门，太太这些天可是总惦记着您呢！”

自从小姐走后，这个家虽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他看得出来，老爷和太太都比以前沉默了，大家也都屏气凝神，不敢出一点错。福贵笑着把杜芊芊让到屋里，又立刻把意莲请了过来。

“娘，我现在真的无路可走了啊！”

杜芊芊一见意莲，马上扑上去叫道。意莲吓了一跳，忙把她拉到自己屋里，拉着手仔细问道：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梅若鸿欺负你了！我就看这个男人就是不可靠，你就是不听。”

“不……没有……娘，不怪若鸿，是画展的事，他这几个月一直拼命的准备着，每天不眠不休的画画就是为了这个画展。结果爹一句不办了就让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这个打击放到谁身上都会崩溃的！娘，你帮帮若鸿吧，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我求求你好么，娘！”

杜芊芊赖在意莲身上娇声祈求，意莲叹了口气，拍拍女儿的肩膀回道：

“芊芊，现在不比以前了，你爹根本连话都不听我说一句，我哪里有机会给你们求情啊。”

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要是再惹怒杜世全，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娘，你不能袖手旁观啊，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难道你忍心让我连这个也失去么，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杜芊芊悲悲切切的哭诉道，意莲慌了神，赶紧喝止：

“胡说什么！一个孩子家就天天生啊死啊的乱说，真是不吉利！我问你，这个梅若鸿到底有多大能耐，如果开了画展，他真的能一举成名么？”

“当然！我相信他，他是一个伟大的，富有才华的艺术家，以前只是怀才不遇罢了。只要您能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杜芊芊忙止住眼泪，急切的抢白道。意莲看着女儿坚定的脸，沉默半响，终于做出决定：

“好了！既然你对他这么有信心，我也只能拼了！你爹不会拿钱给他开画展的，但是娘这里有钱，当年娘的嫁妆还在自己手里，也值些钱了，你就那它给梅若鸿租场地举办画展吧！”

“娘，谢谢你，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我和若鸿一定把画展办的风风光光的，让整个杭州城都知道！”

惊变

意莲看着杜芊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得也展颜笑道：

“好了，这孩子真是一阵风一阵雨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娘，你说吧，不要说一个，就是一千个一百个我也答应你！”

杜芊芊跳起来做出举手发誓状，她真的太兴奋了，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便解决了。意莲拉着她坐下：

“我的条件其实一点都不难，就是你这次要等梅若鸿来接人才能回去。我就是要看看他对你的在乎程度，只要他来接，我立刻放人，在拿钱给你们办画展，怎么样？”

“这个没问题，可是我不想住在家里惹得大家都不开心，你还要为难。”

杜芊芊想到素卿和杜世全，她如果住回家一定会掀起家庭战争，到时候最困难的应该是她娘。意莲微微一笑道：

“我已经想好了，你不愿意在家里住的话就到我们家隔条街的那个大酒店去，那里条件好，还安全，最重要的是离我们家近，我可以经常去看看你。等梅若鸿来了，我也好尽快通知你。”

杜芊芊想了想，母亲的安排很妥当，她也想试试梅若鸿对自己的情义，所以便爽快的答应了，由意莲和福贵带着自己到酒店开了个房间，甚至让福婶跟素卿请假，谎称亲戚结婚要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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