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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游西湖记（第1页）

冬游西湖记

许都的天气，方一进入腊月，温度骤降，昨夜更是悄悄地落起了雪花。早上起来，当你向窗外望去时，屋顶，树梢，街面，车辆上，都罩了一层臃肿的白，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黑白二色，分外沉寂!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三场雪了！河面结了冰，天空灰蒙蒙的，雪花纷纷扬扬。我独坐桌前，思绪也如雪花，一下子飘扬到了小西湖的上空——此刻，那里的各种鸟儿，是否依旧欢快地在追逐和鸣叫呢？

杭州西湖，天下最为闻名。那里有雷峰塔，有白娘子，和她与许仙人妖之恋的缠绵故事。许都的西湖，传说因筑城挖土，再蓄水而成，其大小与杭州西湖相较，就如“蚂蚁之与大象”（许都一作家语）。虽听着令人沮丧，但在中州之地，也是久负盛名，大文豪苏轼更是亲情地称之为“小西湖”。

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想写一篇关于许都西湖的文章，可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于是，我一边在网上搜集资料，一边亲自去观察它。写写，改改，改改，写写，总不如意。该用移步换景？似乎太俗。文言短篇？似乎过雅。或者小板块，大长篇？难以隔断。思来想去，索性想到哪写到哪，风行水上——自然成纹（文）吧！

冬月一日，我即兴写下一首小诗：

明日天气若晴好，一骑小绿向西湖。萧寂不掩裸陋美，任我思绪作雪飞。

小绿即城市共享自行车，浅绿色，很适合近距离出行。当我满心西湖时，关于它的一些情景，纷至沓来……

八九十年代的元宵节，父母骑自行车带着我们姐弟，从城郊的乡下去市里看花车、游西湖。

街道之上，熙熙攘攘，自不必说。进了西湖南门之后，更是游人如织，摩肩擦踵。

第一处好玩之地，就是大象滑梯。它，水泥砌筑，高约一丈，长约两三丈；厚墙般的身躯，柱子般的四条腿，耳若一对蒲扇，鼻子若剖成U型的长滑道；牙齿刷得白白的，黑白的眼睛似活了一般。大象滑梯的臀下有一洞，搭下一截窄梯；象肚可容三五人，背开天窗；站在象头里面，顺着象鼻滑道，出溜而下，就到了地面。滑道水磨石面，久经摩擦，十分光亮。它的表皮是水泥的灰黑色，而在我的记忆里，它似乎贴满了浅蓝色的小瓷片——仿佛一个蓝色的梦，飘荡在西湖的上空。

接着是爬亭子。一直向北走，过了聚星桥，入眼的是一个高字状的三层亭子——它就是德星厅。来到近前，攀着东侧的木楼梯，辗转可以登到顶上。顶上小亭，几根红立柱支撑着，四周有栏杆可依，有板凳可坐。立在一角，你与树梢齐高，整个西湖几乎尽收眼底。只是小孩子心性，稍待上一会儿，就急不可耐地下去了。

亭前广场正中有一池，形若桃李，丈余大小，中造假山，花草点缀，更有几只“仙鹤”，或引吭高歌，或曲颈修羽，或低头觅鱼，神态各异，惟妙惟肖——池水中，几片睡莲，墨绿可爱。当时我才入小学，就在这亭子前、池子旁，照了一张彩照的全家福，花了足足五块钱，等了个把钟头才取走。

如今，池子被填平了，在旧址上，你可以看到东汉名士陈寔拜会荀淑，两家人欣喜相遇的场景。荀淑许昌人，陈寔长葛人。荀淑以明理善断而著称，而陈寔则以清廉公正而闻名。在当时，他们两个同钟皓、韩韶并称为“颍川四长”，道德显著于天下。荀淑为荀子后人，其子八人尽皆封侯，人称“八龙”。陈寔二子，一时贤士，长孙陈群后来成为曹魏重臣。——这两家人的会晤，可谓是君子之交的典范。南朝宋的刘敬叔在《异苑》中记载：太史夜观天象，见众星相聚，乃奏称“德星汇，五百里内有贤人聚”。说的就是荀陈两家人的相会。后人因此在小西湖遗址上建了德星厅，光耀后世。

到了西湖公园，自然少不了进动物园逛逛——当时并不收费。动物园里有飞禽，有走兽，偶尔只出现在动画片中，至亲眼看到时，自是兴奋非常。虽然它们离开了山林自然，被拘禁而失去了自由，但却可以三餐温饱的活着；没有了血淋淋的杀戮，成了被人们观赏的角色，不知道可悲还是可羡？

动物园里，猴子是主角之一。它们活动在方圆两三丈的假山之上。假山由青石堆砌而成，渐高渐收，或凸或凹，打造出了数个或大或小的洞府；一二十只猴子，有大，有小，有老，有幼，进进出出，上蹿下跳，怡然而自得；假山外围，罩了一圈黑褐色的铁丝网；铁丝网外围，又围上了一圈钢管栏杆。游人站在栏杆外，一米远是铁丝网，再一米远才是假山，可见安全是有充足保障的。我们看猴子。所见小猴子十分瘦小，眼睛黑而圆，行动却是迅速，若飞进了麻雀，就追逐了上去，调皮得就像小孩子。大猴子喜欢蹲坐在假山上，一边晒太阳，一边逮虱子——或者是给别的猴子逮虱子。而有的老猴子则喜欢抓着铁丝网，目光游移在几个游人手中的零食上；包谷花、花生、面包之类，只要从缝隙中投进去，它就立马拣了，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着。

老虎、豹子和狼，在自然界中以凶狠而闻名。老虎满脸威严，令人望而生畏；可是笼中的老虎，却缺少了杀气。它大多时候喜欢躺着晒太阳；偶尔走出洞府，迈着散漫的步伐，对人们视若无睹；只有这个时候，它色彩斑斓的皮毛，才会展现出一种动态的美。老虎的皮毛是花白色的，线条感强，额头上仿佛绣着一个“王”字，长长的胡须，虽然落魄，但不失风度。豹子则是一身灰黄的毛:尾巴末端、头部和脚部比较浓厚些；大部分毛好像被管理员理去了，展现出比较平滑干净的一面；余着的，打着卷，看着脏兮兮的。豹子速度快捷，身形比老虎要瘦小一些，眼神仿佛总是在高度注意着外界的一切，没有老虎的从容。狼呢？粗看，它和乡下的柴狗差不多；若细看，它的背部毛灰，腹部毛白，经常竖着耳朵和尾巴，眼神锐利，老好呲牙。它不喜欢被人观看，轻易不出窝。倘若有人学着嗷呜一声，或许会引起它的一丝兴趣。

孔雀算是形体比较大的一种飞禽，羽毛美丽，当它张开尾部的翎羽时，就像展开的一把大扇子。雄性野稚，比家中的公鸡要好看一些。鸽子的背部蓝靛色，腹部白色，腿矮爪尖，头小眼圆，不咋怕人，也喜欢有人向它投食。骆驼和鸵鸟是不讲卫生的动物，圈前异味甚大。鸵鸟是个头最大且不会飞的鸟类，脖颈长，身体阔大，腿长而有力，头和扁嘴鸭子比较类似，一双翅膀上毛发稀疏——它喜欢走动，却刻意保持与人的距离。骆驼是沙漠之舟，驼峰就像马鞍，不过中间更凹两边更凸，老爱不停地磨牙。

翌日，左右闲着无事，我独自一人骑着小绿车去了西湖公园。灰蒙蒙的天空，在近中午的时候，才敞亮了一会儿。

我是从西门进去的，入眼的就是拱起的烟波桥，入耳的却是清脆的鸟鸣声。这冬日的公园里，极少有人走动，因此显得十分幽静。我从左侧动物园门前，开始顺着河沿游走。动物园锁着门。隔着河道，对面的梅花厅前，也是空无一人。我站在河边的长条石上，柳条光秃秃垂着，南望烟波桥，北望卧虎桥。

卧虎桥，一座东西横跨的拱形小桥，玉白的栏杆，正面雕刻着几幅老虎图案，顶上虎头墩。北护城河的水，从卧虎桥下哗哗流过。桥这头，正对动物园东门，跨过去就是读书亭，桥头北岸卧着一尊石雕大虎，昂着头，虎虎生威。

读书亭是一通游廊，弯弯曲曲，宛若巨龙；红柱，灰瓦，雕梁画栋。下了卧虎桥，是“龙尾”亭，壁顶上为苏轼会友的画面；站在亭前台上观看，正脊盘龙，两侧脊狮子、凤凰、金鱼和麒麟状瓦器守护；猫头滴水檐，槐花纹栋，看上去竟然十分雅气！

走廊内壁上，有山水画，有花鸟画，一幅画衔接着另一幅画，让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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