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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姜遥,比姜凝这个女儿都近,文武百官都能目睹姜遥的大礼,唯独姜凝不行。
她也不用问元度的人能否带自己进宫,因为她知道那不可能‐‐元度千里迢迢把她带回来,本来就没想过让她适逢其会,他故意将她留下,就是想要她错过姜遥的盛事而已。
她终于站到姜府门前,守门的人见到她都十分意外,将她迎进去,一问起家中其他人,果然一个都不在‐‐没有人可以带她去参加自己母亲的婚礼。
她在这一场盛事里,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无关紧要的陌路人。
她回到之前住着的小院,也许就在今日之前,姜遥曾经躺在这里‐‐然而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她俩终究还是错过了。
她将头埋入被褥之中,想要触摸姜遥身上的热度,可最终摸到的,只是已经冷了的被褥而已。
她本来想要躺在姜遥曾经躺着的地方,然而这似乎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并不能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好一些,又想着也许姜遥并不希望自己碰她碰过的东西,姜凝叹了口气,让下人给自己收拾出客房来。
洗去身上的风霜,姜凝重新躺回陌生的床上,不让人近前服侍,努力跟自己说不能哭,今日是姜遥的大好日子,她应该为姜遥高兴才是,怎么能哭呢‐‐然而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姜凝原本想等姜涔或者施容回来的,可是等了很久,终究是因为太疲惫睡过去了。
第二日姜涔他们才回来,姜凝求施容带自己去见姜遥,然而施容只是抱着她不说话‐‐
姜凝有什么不明白呢‐‐是姜遥不肯见她。
一入宫门深似海,姜遥若是不想再见到姜凝,宫城的确是最好的地方了,只要她不想,任何人都不可能带姜凝去见她,她终于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
姜凝无计可施之时,元度倒是见了他。
姜凝恼恨他故意让自己与姜遥错过相见的机会,连一贯的虚与委蛇也懒得奉上了:&ldo;殿下似乎得意得很。&rdo;
元度并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过自己两世为人的事实,姜凝想了想:&ldo;我原本以为殿下并不赞同这婚事,然而如今殿下却似乎比我更在乎这婚事‐‐殿下既然是两世为人,那么前世的殿下……最终没能如愿以偿吗?&rdo;
&ldo;殿下为什么死了呢?&rdo;姜凝终究还是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ldo;前世家母的死‐‐与殿下有关是吗?&rdo;
元度不答,姜凝却已经了然:&ldo;人生若是能重来,想必大多数人希望的都是避开以前走过的弯路以及所犯的错误‐‐&rdo;
姜遥是,姜凝是,那么元度自然也是。
&ldo;前世殿下所做的事情终究败露,以陛下那个性子,定然容不下你,&rdo;元晅那样一个痴情种,怎么能接受容许别人伤害姜遥‐‐何况是杀害她,姜凝看着元度:&ldo;即使殿下是陛下亲侄子‐‐也不行。&rdo;他曾经无能为力,眼看着姜遥嫁与旁人,他隐忍了十数年,未曾娶妻,当他登上那个位置的时刻起,定会想要弥补之前的遗憾‐‐然而姜遥死了。
姜凝莫名想笑:&ldo;汲汲营营,机关算尽,自作自受。&rdo;
&ldo;我能理解殿下为了达成所愿,选了跟前世完全不同的路,&rdo;他本该是比她更难接受姜遥嫁给元晅的人,然而如今想想,姜遥的婚事如此之顺利,他在其中出力不少,其中包括了阻拦姜凝回京‐‐因为姜凝是姜遥婚事的唯一变数,可是姜凝不明白的是:&ldo;既然殿下不想让我破坏这婚事‐‐那么何必带我回京?&rdo;虽然她并不会反对姜遥的婚事‐‐也没资格反对,但是依着姜遥如今与她的关系,任由姜凝在千里之外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
姜凝的存在,毕竟还是太扎眼了些。
她是姜遥一辈子的污点,是姜遥无法抹消的过去。
不让她回来‐‐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ldo;这世间能得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本来应当只有一个,能知晓后事拨乱反正未雨绸缪‐‐这是像我这样的人才能拥有的能力,&rdo;元度终于开口:&ldo;然而你这样的人也能重来……实在是令人意外得很。&rdo;
&ldo;皇后那样的人便也罢了,毕竟命格贵重,也算是可用之人,还是能成一些事的‐‐不过终究也只是我的踏脚石而已,&rdo;元度看着姜凝:&ldo;可是你这样的一无是处的人‐‐凭什么?&rdo;
&ldo;你这样的出身,本不配与我相提并论,我曾经想过要结果了你,然而想想还是留着你罢‐‐&rdo;元度凑近她:&ldo;其实你也不算是毫无用处‐‐留着你也无伤大雅,至少看着你,我能坚信自己一定是真命天子,就算你是两世为人那又怎样,就算你改变了你身边之人的命运那又如何……&rdo;
&ldo;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身边那个不该活着之人想要什么‐‐然而我的乐趣在于将别人所想所求掐断,不是天命所归之人注定应该求而不得‐‐&rdo;元度伸手摸向她的脸:&ldo;你们甚至不配做我的对手,只能供我看戏取乐而已。&rdo;
姜凝避开他的触碰,复又问道:&ldo;既然殿下觉得我不配‐‐那么何必千里迢迢将我带回来?只是想要看我错过然后痛哭流涕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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