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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不多时，和成家私交甚好的御医昆大夫也已赶到，成去非无声让礼，空出位置来，昆大夫敛衣近了身，细细诊起脉来。

据下人讲，太傅本正饮茶，茶碗忽就落于地，吓得小厮们赶紧给扶上了床榻。此刻，只见父亲目合神昏，面赤如朱，牙关紧闭，鼻息如雷，成去非在一侧立着，目光沉沉，颇为不安。

昆大夫屏气敛神，已探太傅右脉沉细如丝，虚软无力。左脉则和缓无病，细审毫无风象，乃气血两虚，归并一偏之病也。倒是同上次诊断相差无几。

当下，先用针刺百会，及眉心，挖开牙关，连灌至宝丹三粒。这丹药特意为太傅而做，方子是用羚羊角、石菖蒲、胆南星、天竺黄、橘红、钩藤、桑叶等十多物制成，用药并不稀奇。

&ldo;大公子，&rdo;昆大夫待一切停当，方缓缓起身，把成去非往外引。

&ldo;太傅平素多好肥甘之味，无以荣养经络，遂致偏枯之症。此病宜遵古法，针、灸、摩、熏、蒸、汤、丸、诸法并施，舒经活络，调理数月便可见疗效。&rdo;昆大夫这回确了诊，便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说罢又给了开了方子，成去非接过来细看，也不过是些寻常药物：丹参、柴胡、芍药、升麻等不一而足，这些都是大补气血的，另一副则是半夏、木香、槟榔、枳实，可消其痰食，以养胃中清净之气。

&ldo;家父就托付于您。&rdo;话不多说，成去非亲自送昆大夫出府，昆大夫连说数次&ldo;公子留步&rdo;，也不能阻拦，临到大门外，忙打一躬：

&ldo;自当尽力医治太傅，大公子勿念。&rdo;

成去非也再次让了礼，待目送昆大夫上了马车，才惊觉天已微醺，刚折身走了没几步远，后头有人上来回话：&ldo;大将军府里有人来，要见太傅。&rdo;

这倒是罕事，刚夺了军功，大将军府的宾客满座，该忙着弹冠相庆才对，此时打发人来，绝非好事，成去非一面想，一面吩咐：

&ldo;请听事。&rdo;

说罢先入内更衣，出来接见时，却是大将军府长府官，来人见了礼，归坐献茶。

&ldo;家父抱恙，不能会客，还望见谅。&rdo;成去非话说的客气，来人脑子里转了一圈，冷笑想怕多是托词，不过面上却带笑道：

&ldo;下官此来，无意唐突，实为奉命而来。眼下有一事相求，看大将军面上，敢烦公子您做主。不但大将军知情，就是下官亦感激不尽。&rdo;

成去非微微颔首：&ldo;既是奉大将军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rdo;

来人语调随即冷了几分：&ldo;也不是大事，公子一句话的事罢了。樊将军得胜归来，获一胡人贵族少年，这少年本有一姊妹，听闻半途因府上赵器的缘故突然就没了，只剩这少年，据说被赵器私下带进了府上。尊府不比别家，可擅自来取人，樊将军遂禀明了大将军，大将军亦说&lso;倘是别的就罢了，偏这没见着的俊秀少年，断断不能不要&rso;，还望大公子放人，一慰大将军，二来下官也免去诸多寻觅操劳之苦。&rdo;

一席话不紧不慢说完，随手打了个揖。成去非已差不多听明白个中缘由，可这话头里尽是不满，虽然措辞听上去婉转。

成去非看着来人志在必得的神情，这一仗看来给大将军挣不少脸，连个小小的长府官都可以大模大样同他一板一眼讨价还价。

不过好娈童的，却是那樊聪，这点事情成去非倒清楚得很，知道樊聪这是借大将军之命，想要回那少年，眼下赵器病得七荤八素，具体事宜，他还没能来得及问清，此时只道：

&ldo;此事我还真不知，赵器不等回府便起了急病，如今还不曾清醒，一时恐怕难以问出名头。不过据我所知，那位胡女，是自刎，同府上人并无瓜葛，大人这么说，&rdo;

成去非顿了顿，目光犹如寒冰般投向长府官：&ldo;可有确凿证据？我府上人虽愚钝，却也知道守规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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