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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他的关心29（第1页）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眼睛看起来状态不错。”他说“不介意聊聊你的右眼都看到了些什么吧？”

陈末漫不经心地把这段时间看到的东西都复述了一遍，安康特着重问了实验室里看到的黑影这件事，似乎他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觉得那东西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特别冷，和那天晚上的很像。”她说，安康特挑眉:

“温度很低。”

“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陈末说，她看着正在埋头写字的安康特，接着她看向叶锋，问道:

“对了，那个严斓是哪个部门的，她怎么了？”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的状态不比你好到哪儿去。”叶锋刚想开口，安康特立刻说道。

“那你们知道我是怎么了吗，我这个眼睛——还能恢复吗？”她指着自己被遮住的右眼问道，安康特笑了笑:

“连你都不清楚我们怎么知道。就这样吧，我们后天还会来看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们，明天带过来。”安康特说着站起了身，他刚走出去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泡沫餐盒的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

“烤冷面，加了两根肠和两个蛋还有一些芝士，没有香菜。”他解释道，陈末拿起塑料袋往里看: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安康特俯下身子用很轻柔的声音笑着说:

“那不就成贿赂了吗？”

那份烤冷面可能是陈末今天唯一的快乐。方思哲再次把她关进小房间里，她本以为准备对她的眼睛做手术——至少方思哲之前是这样答应的。当她躺在椅子上，脑袋和眼睛周围贴满奇怪的导线，看着方思哲把手放在一台不太妙的机器上时，她突然慌了。她张开嘴想大叫，大吼，歇斯底里地大吼，但她根本没那个机会。接下来的事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她最后看到的是口罩之上方思哲充满歉意的眼睛。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她的整个大脑完全被一阵酥麻的剧痛占据。她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惚，模糊而混乱，周围的声音也变得诡异。

“再加一伏。”她隐约听到方思哲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剧痛感。她的眼前逐渐变得黑暗，混沌中她甚至能看到一条条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线条一样细的柱状物漂浮在空中，耳鸣声充斥在黑暗中，柱状物像是俄罗斯方块，碰到边框之后立刻弹了回来。

黑夜的冰冷再次将她吞噬。比起白天那一阵阵灼烧浑身的剧痛，现在的寒冷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她看着本应是白色的天花板上一块块拼图一般的色块和乱七八糟的灰尘，她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眼罩已经被方思哲取下来了，看来他并没有还给她的意思。陈末在心里把他的全身上下都骂了一遍。

她试着闭上眼睛。只有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远处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她深吸一口气，脑袋的剧痛和炸裂感让她觉得连翻个身都很难。她靠在龙猫上面，数着自己的呼吸，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和点滴。

经历了两天的电击，陈末的大脑停滞了。她茫然地看着面前空白的投影仪，以及投影仪上的紫一块黄一块。她动了动手指，摸到一张抽纸。她把抽纸拿起来放在右眼上，然后就顺势躺下了，她躺的很安详。

她开始复盘她是怎么来中环岛的，以及自己是怎么这么倒霉，被关在这样一个堪比变态科学狂人的实验室里。她后悔了，她后悔因为父母擅自给她安排相亲她就跑这么远工作，她后悔为什么那天要上楼打印文件，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叫柯婉儿帮忙打印。但很快她又开始骂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要让柯婉儿替自己受这个苦，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今天安康特他们要来。突然她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前天他说他还要过来来着，他真的会来吗？

天呐，为什么我会盼着他来，这样很傻诶！她愤愤地把头埋进龙猫怀里，试图让灼烧的脑袋好受些，同时让自己淡忘掉安康特这家伙。而她想到的办法便是，复盘柯婉儿对安康特的评价。

“就一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罢了，整天就知道沾花惹草，还是不碰他为妙，免得惹得一身骚。”她自言自语道，随后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在乱说些什么啊，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真是的。”

下午她正用床头柜不知谁塞进去的便签纸折千纸鹤，病房的门被敲响了，随后门被打开，安康特走了进来。他依然和前天一样的打扮，只不过今天他把头发放下来了，他的卷发看似杂乱地耷拉在他脸颊两旁，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性格忧郁的文艺大叔。说不定他会拉小提琴呢，或是个隐藏的油画大师。

不过陈末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根黑色橡皮筋。

他身后跟着的并不是叶锋，而是灵均。他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公文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

“Доброеутро！今天怎么样，早餐吃了吗？你没吃我也不怪你，我也住过院，这里的病号餐可难吃了。”安康特微笑着用轻快的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说，灵均快步走过来把公文包放在床头柜上打开，他的嗓子里貌似还哼着小曲。安康特依然拉了那把椅子坐下，他摊开那本小本子。

“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据说方博士给你增加了一些别的项目，能简单说说吗？”他说着，见陈末迟迟不回答，便抬起眼睛看着她。接着他站了起来:

“你看看你，我就走了两天就这么邋遢了，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的样。”他说着一条膝盖压在床上，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一把梳子就开始给她梳头。

“叶锋呢？”她虚弱地突出几个字。

“嗯？叶锋？怎么，你想他？那可真是好消息，他要知道那不得乐开了花。”安康特笑着说“他有点别的事要处理，今天来不了。”

“你就别跟她解释了，她就是不想看到我。”灵均在一旁说，陈末感觉到后脑勺的头发被一根橡皮筋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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