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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3页）

&esp;&esp;芙蕖冷下心肠，伸手推他。

&esp;&esp;谢慈突兀地哑了嗓子：“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我死于刑场上的四分五裂……你知道我惊醒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心里想的是什么？”

&esp;&esp;芙蕖偏头想看他，可这个姿势下的动作，像是无比亲昵的耳鬓厮磨。

&esp;&esp;谢慈说道：“那一瞬间，我分不清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处何处。我只想立刻把你抓到眼前，杀了你。”

&esp;&esp;他源自于内心深处的冲动，是想将她一起带走。

&esp;&esp;芙蕖眼里的酸意如潮涌：“什么时候？”

&esp;&esp;谢慈以为她想问的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esp;&esp;他说：“很早，从我把你从赌坊接出来的那一天起。”

&esp;&esp;芙蕖双手捧住他的脸，强硬地推开，道：“我问的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

&esp;&esp;

&esp;&esp;谢慈也会做噩梦么？

&esp;&esp;若是把他当成个人看，肯定是会的。

&esp;&esp;但是很难想象。

&esp;&esp;芙蕖知道，他幼年时一定梦过。无助的从噩梦中醒来，却发觉现实比噩梦更可怕，于是噩梦便不算什么了，甚至能权作一种睡梦时放松的安慰。

&esp;&esp;人只有害怕，才会被噩梦支配。

&esp;&esp;芙蕖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次陷入了噩梦缠身的境地？

&esp;&esp;谢慈依然回答她：“很久，从与你重逢的那一刻起。”

&esp;&esp;七情六欲那是专属于人的东西，谢慈遗失了很久。后来芙蕖在他的默许下，靠近他，从他身后牵起那条埋于尘埃中的线，吹干净浮灰，上面承载的是他的喜怒哀乐。

&esp;&esp;可这点事儿有什么好怕的？

&esp;&esp;芙蕖对他说：“如果你决定让我殉你，我一定求之不得。”

&esp;&esp;谢慈道：“这世上荣华富贵你不要，自由自在你也不要，怎么就偏偏赖上我了？”

&esp;&esp;芙蕖反问道：“那年与我一同进府的女孩子有十几个，你又是怎么偏偏挑中我了呢？”

&esp;&esp;谢慈说：“因为你看上去最没用，我只想捡块废铁回去摆弄而已，本没指望你成材。”

&esp;&esp;芙蕖停了这话却一点儿也不生气，而且还笑了，怅然道：“我是没用啊……你当初若不救我，我便真的万念俱灰赴死去了。”她忽然定定地望着谢慈，说：“没有你，我会死的。”

&esp;&esp;从前是如此。

&esp;&esp;将来亦是如此。

&esp;&esp;外面吉照忽然在此时敲了门，道：“姑娘，刘嬷嬷来了，问姑娘睡下了没有。”

&esp;&esp;谢慈听了便皱眉。

&esp;&esp;夜里上门打扰的客人，在他的眼里，一律划为不速之客，不会予以厚待。

&esp;&esp;他开口便道：“半夜造访，来者不善吧。”

&esp;&esp;芙蕖装作漫不经心，道：“还不到半夜呢。”

&esp;&esp;她提高了几分声音：“问刘嬷嬷有何要事，若是不急，明日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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