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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坐在床上,一直望着最后一丝阳光落到窗台之下。她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沉浸在了这段时间头一次的独处时间。
从入院到现在,每一天身边都有不同的人守着。从苏醒到沉睡,总有人一刻不停地围在林易的身边,用关心和爱护逐渐将林易藏在心中的失措和悲伤堵得水泄不通。
日子过去了多少天,她几乎要记不清了。她也几乎要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无所谓了,还是只不过是伪装。
直到刚才她看到了微博中的内容。
确实,许多人在关心她,在为她担忧。但同样的,更多的还是惋惜,惋惜这个出众的小偶像,可能会因为这一次意外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林易有一些为这样的独处时光感到餍足,此刻的她无比感谢所有不在场的人,感谢他们留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空间,来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落寞。
在出道以来,她似乎是头一次这么无欲无求,头一次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她不想叫,不想闹,只独独的想要在那些对未来的迷茫涌上心头之时,能借着一个眼眶莹润的机会,将它们安放。
整个病房逐渐被夜色填满,只有稀疏的月光和运作的仪器声环绕着林易,她在叹出了不知道是今晚第几声叹息之后,迎来了一个轻缓的脚步。
来人脚步很轻,似乎是在很小心的照顾着林易这点心绪。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下,望着没有转过头来看他的林易,他很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林易与往常不同。
林易照着清冷的月光,这些日子瘦削了不少的身子藏在病服下,显得有一些单薄。一张精致的面容几乎卸下了白日的所有伪装,没有了张扬,也没有了灿烂,只有一种让徐岚胸口喘不过气的寂寥。
徐岚在门口等了一会,在稍微调节了一些情绪之后,走上了前:“怎么不开灯。”
衬在月光之下,徐岚走到了林易的床边,在抬手准备开灯之际,瞥见了林易眼角的晶莹,便又将手放了下来。
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之中,没有任何交流。
徐岚心口有些堵,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林易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去见过梁嫒了?”
“嗯。”徐岚应道。
“她说什么了吗?”林易问道。
徐岚沉声片刻,他会想到了刚才梁嫒在窗口嘶吼狰狞,生无可恋地对自己吼着“林易该死”的模样,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改了说辞:“她说,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个回答虽然是徐岚加工过的,但却也不算脱离现实。梁嫒的言辞中却是满满透露着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而这样的回答对于林易来说,似乎也是可以相信的。
“是吗,”林易轻扯一抹讥笑,“倒像是她能有的执念。”
两人之间又一阵沉默了之后,徐岚望着林易,轻声问道:“不恨她?”
“恨。”林易的回答短暂而又仓促,不带一丝犹豫。
她怎么可能不恨?
这样一个人,只因为自己的自卑,只因为自己所造就的一些不如意,就这样把仇恨报复在别人的身上。她的理由浅显而又可笑,甚至让人觉得无法理解。
可这就是梁嫒,这些事情在她这个脑子不打对劲的人看来,确实是比生命都要重要。
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些伤也已经挂在了自己身上。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不过是让自己费心费神罢了。
林易始终望着窗口的方向,脸上不显任何喜怒,乍一看去似乎和平时的林易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你知道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做错了吗?”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冷静并不能完全舒缓自己的积郁;或许是今天的气氛太好,没了剑拔弩张之后似乎更适合交心;又或许是这一路上只有徐岚一直陪自己经历了所有事情,让她不自觉产生了一种徐岚兴许能够懂自己的错觉。
就这样在鬼使神差之下,林易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徐岚开了口。尽管她已经藏了这么久了。
潜意识中她问自己:万一徐岚不懂呢?万一他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伪装呢?万一他今天来只不过是为了跟自己道别呢?
可身体却不受控制。
“我一直在问自己,当时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如果我没有去救那个女生,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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