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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别开脸,他埋头绕开江纵往外走,有些逃避,有些突如其来的后怕,&ldo;我得走了,真得走了纵哥。&rdo;
第33章&ldo;你不要着急&rdo;
严彭彭坐在门口,拧着眉抽烟,脚边放了个黑色塑料袋,风一吹过来就有哗啦哗啦的声音。
齐向然远远就瞧见他,黑不溜秋一个大个子,顶一头剃得发青的头发,又穿一套黑背心黑牛仔,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哪个劳改犯刚从里头放出来。
&ldo;哟,这人谁啊,坐我家门口。&rdo;他到跟前,先踢了他一脚,&ldo;赶紧起开。&rdo;
严彭彭觑了他一眼,眉头展开了,笑得没个正型,上来就先扔给他一支烟:&ldo;你家门槛好坐,又不硌屁股,不坐你家的坐谁家的?&rdo;
齐向然哼笑了声,&ldo;让让,&rdo;他一屁股也坐下来,在严彭彭那儿借了个火,叼着烟问,&ldo;怎么的了这段时间,进去了?&rdo;
&ldo;去你妈的!&rdo;严彭彭笑骂,&ldo;老子去京城了!&rdo;
&ldo;哦。我还以为你常走夜路撞了鬼了,那你人还有气儿啊,电话不会打一个?&rdo;
&ldo;妈的,&rdo;提起这个严彭彭脸就沉下去,&ldo;手机跟小珍她爸打架砸坏了,那个老不死的……&rdo;
齐向然嘬了几口烟,一抬手有些不大习惯,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膏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掉了,一条长僵疤丑得恶心。
&ldo;跟你老丈人打个什么架,&rdo;齐向然迎着光看那道疤,眯着眼说,&ldo;你以后不是还得叫他一声爸。&rdo;
&ldo;他冲老子要钱!&rdo;严彭彭呸一声吐了烟头,&ldo;说我要带小珍走可以,得给他拿彩礼,一张口就是五十万!去他娘了个蛋!老狗日的,我给小珍她妈看病缴费的钱,转眼就给我摸没了,这种人他妈的不揍死留着干嘛?!还叫他爸,叫狗屁!&rdo;
&ldo;崔丹珍估计以为你不跟她好了。&rdo;齐向然掸了掸烟灰,&ldo;一走就是这么久。&rdo;
&ldo;我不也是被逼的?钱都教他拿走了,我能怎么办?&rdo;他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像是气极了,&ldo;只有厚着脸皮去找人借!我能让小珍知道这事儿?我妈那儿,还是让我上他们工地干了这么久的活才掏钱给我的,就五万块钱,我后爸见着我就横眉竖眼的了,哪儿还有钱买手机?连来回我都坐的长途大巴,一天一夜的车程,屁股差点没给我捂烂!&rdo;
听到这里,齐向然转头看他一眼:&ldo;现在凑多少了?&rdo;
&ldo;零零散散的,六七万吧。&rdo;严彭彭埋下头,闷着说,&ldo;加上之前他从我这儿拿的那些,也有个八九万,到时候给了他钱,就把小珍带京城去。管他拿这钱是吃喝嫖赌抽也好,总之我不能让小珍跟着他这种爹。&rdo;
齐向然望着天空抽了会儿烟,幽幽道:&ldo;那你们这真是私奔了啊,就跟那老戏本里头的小姐书生一样。&rdo;
严彭彭觉得他这个比喻好笑:&ldo;那他妈能一样么。&rdo;
齐向然笑了两声,问他:&ldo;你妹妹已经在那边了?&rdo;
严彭彭点点头:&ldo;住我妈那儿,但住不了太久,她那儿有个小儿子。&rdo;
&ldo;这一走,估计不回来了吧,&rdo;齐向然给了他肩头一拳,&ldo;开始新生活了啊兄弟。&rdo;
&ldo;我就在那边打工了,能挣不少,比在这儿混日子强。&rdo;严彭彭笑了两声,&ldo;小珍那技校也毕业了,找工作好找,就是滢滢上学得找人帮忙。&rdo;
&ldo;挺好的。&rdo;齐向然把烟掐灭,又用脚尖碾了碾,他挺为严彭彭高兴,脸上带点笑,&ldo;有对象的人是不一样,瞧这奋发图强的劲儿。&rdo;
严彭彭记起来什么,把他脚边的塑料袋拿给齐向然,&ldo;我把我那车卖了,够还你钱的。&rdo;
&ldo;别人的呢?&rdo;
&ldo;别人的只有再等等,等我发工资,也就半年一年的事儿。&rdo;
齐向然瞥了那袋子一眼,没收:&ldo;拿着吧。我又不养老婆,平时用不了多少,当提前给你们的份子钱。&rdo;
严彭彭歪着头把他上下一打量,&ldo;成,好兄弟,晚上请你吃大餐!&rdo;他也不搞推推搡搡那一套,直接就收了回去,拍了拍齐向然的肩,&ldo;你这身衣服不便宜吧,回那边家里去了?&rdo;
&ldo;没。&rdo;齐向然下意识往他身上看了一眼,衣服裤子是值钱,鞋子却还是他街边随便买的那双,这套搭得落在个懂牌子的人眼里都是不伦不类。
他没解释这身衣服哪儿来的,严彭彭也不在意,即将离开的人总有感慨,指着棵树都能吹半天牛,很不得抖落尽和它所有相关的回忆。两人换到他家里,吹着电扇边打游戏边聊,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来,齐向然正选装备呢,看了眼备注,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ldo;到了?&rdo;
&ldo;啊。&rdo;齐向然视线在这屋子里没着落地转了转,手指在桌上囫囵画圈儿,&ldo;早到了。&rdo;
太久没跟他通过电话了,隔着手机,江纵的声音变了一点样,带点电磁音,像虚拟的,有些失真,有些陌生,&ldo;没看信息?&rdo;
齐向然拿开手机翻了下,半小时前确实有条未读消息问他到了没。他回他:&ldo;打游戏呢,没看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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