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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眼前人25（第4页）

不知不觉中，考试周来了。

初三下学期考试压力比较大，隔几周就一个大考。

余舟在最后一个考场，林雨潇在第一考场，两个考场是相邻的，对作弊都不屑一顾。

考试的时候，余舟看到试卷，就感到难受。

他这种症状持续很久了。

母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没办法阅读文字，看到文字就恶心反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这么多毛病。

如果其他人知道，他是因为这个荒谬的原因，而放弃学业，肯定会感到好笑。

因为他自己也感到很可笑。

没办法，他就是处理不了文字和现实之间的混乱。

字里行间一切都有规律，善恶终有报，而现实一片狼藉，没有任何结果，只有无尽的遗憾。

想强迫自己去写，然而扫了眼选择题，余舟就感到窒息，教条的题目，对他而言没有多大意思。

胡乱写完选择题就写不下去，单单阅读文字就是他的极限了。

看到语文试卷上阅读理解，一篇短文，余舟突然沉默了。

他突然感到一种割裂。

文章写的是一个姐姐退学，卖干草补贴家用，全家人都对弟弟寄予了厚望。

在这片土地过去，这是很常见的故事。

余舟知道，这篇阅读理解，一定会让林雨潇难受。

他不知道，这种文章有什么必要出现学生的试卷上，一直以来，总是在试卷上看到一些矫情恶心的文章。

但傲慢和偏见总是存在。

上一代总自以为是，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下一代，总是将过去的苦难美化，把别人的牺牲当作美，就像这篇文章一样，把姐姐的牺牲当作美歌颂。

而余舟不觉得牺牲是美的，因为他不相信形而上学的东西。

这是代际差异。

上一代人理解不了他。

很久之前，从地震中的父与子那篇文章，余舟就发现所读过的课本，充斥着虚假的谎言，荒谬的逻辑。

而大多数学生根本没有能力去察觉。

伟大的作家试图用文字尽可能真实描绘世界，然而道德至上，乐观至上，却在这个考试系统里成为了一种必须有的正确，情感的细腻，内心的丰盈不值一提。

当现实里遇见了黑暗，和所学的知识格格不入，自然增加了他幻灭的痛苦。如果世界如教材一样简单，幸福就不用花费毕生去追求。

……

考试结束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原本常年年级第一的林雨潇成绩掉到了年级第八。据说是语文考差了。

余舟毫无例外，还是倒数第一。

奇怪的是，他不为自己考倒一难过，却为林雨潇第八感到不值得。

他想写信安慰林雨潇。因为他不想语文试卷上那篇矫情的文章，抹去少女向上精神力量。

那天，公交车上，余舟再度来到林雨潇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把信转交到少女手上，说:“给你。”

林雨潇眼睛眨了眨，有些不确定地问:“给我的吗？”

余舟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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