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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点了点头:目中惊讶之色更甚:“我名沈,一直在此地修行,不知道友是哪一位?”
莫紫宸叹了口气:“我是受曲恒之托,来给你送一件东西的。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伤心。”
沈的眼中露出异色,不过她并没有动容,只是轻声说道:“请里面叙话。”
她伸手延客,带着莫紫宸走入树丛之中,原来在这里,有一条窄窄的山道,像是被人手工开凿出来,曲折的小径,可以一路延着上山。
她所居的洞府,只是一间并不算大的山洞,里面十分简陋,莫紫宸找了个蒲团坐了,沈这才坐定,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莫紫宸的眼睛,说道:“外子是有什么事,托付于姑娘么,可否与我说之?”
莫紫宸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神,忽然觉得后面的话说不出口来。张了张嘴,喉咙好像干涩无比。最终还是取出玉瓶,放在几案上,“这是曲兄托我带给你的。”
沈打开玉瓶,看到筑基丹,并没有太过惊讶之色,只是低声道:“他离山之前,说是代我去寻筑基丹,我就知道,他曾答应过我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办不到的。只是他人呢?”
莫紫宸犹豫了一下,觉得隐瞒着不太好,便将自己所经过的事情,除了在地底法阵中取走小金虫的事情,都尽数说了,连霁云所做的事情,也一点没有隐瞒。
她见到沈之后,本来觉得两人的感情,一定极为深厚,她听了曲恒的死讯,必会伤心痛哭,但没想到沈听了之后,只在目光中隐约透出了几丝哀伤,却并没有太过动容。她把筑基丹放在玉瓶之中,忽地展颜一笑,“多谢道友了。”
莫紫宸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在见到曲恒临死托付的时候,本来以为这两人,必是情深无比的一对伉俪,羡煞旁人,在来之前,还在腹中想了不少的安慰言语,可惜一句也没能用得上。她在这里枯坐着,忽然觉得有几分尴尬,便起身道:“事情已了,在下便告辞了。”本来她在事先,还想叮嘱对方一些修行之道,但现在,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了。想必,她还会找到新的道侣吧?修行之道,岁月漫长,又有着那样多的意外,想要如凡俗世人一般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本来就是不大可能的幻想。这也是世间那些修士们,大多都是孤身一人,少有寻找道侣的原因吧?
沈眉间低敛,听到莫紫宸要告辞的话,才说道:“道友何必急着走,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呢。”
莫紫宸没办法,只得又坐下来,沈送上了一杯香茗,浅笑着说道:“道友与曲恒,是这次才相识的么,以前并没有听他说起?”
莫紫宸点点头:“不错,我是从南方来的,在这次霁云所召开的法会上,才第一次遇到他。”
沈嗯了一声,忽然间又转了话题,转而说道:“我其实,并不是本地之人,这里的人,多是拜老祖,拜三清,我与他们,并非是一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96章 殉情
莫紫宸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何会说起这个。
沈道:“我是奚族人,与衍州的那些人并非同一血裔。我也不知道当年是从什么地方迁过来的,只知道我们祖上的祖上,不知道多少代之前,就已经住在这石钟山上。只是我们这一族的人丁实在太过单薄,等到了我父亲那一代,便只有父母和我三个人。后来我父母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她用手向上指了一指,“这是我们奚族人的传统,在死了之后,要将尸体吊在天上,这样死后的魂灵,才能够升入天国,永世超脱。”
莫紫宸“哦”了一声,随意的应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不是那种无知的愚妇,听到这些,却也没有什么惊讶之色。
沈似乎也并不是在向她炫耀些什么,又说道:“我们这一族的血裔,与常人不同,血脉之中,似乎生来就带有一种特质,让我们的寿元都极短,我的父母,都是在三十几岁的时候便死了,那个时候,我不过只十来岁而已。那时候,我曾想着,我也活不过多少年,等我死了,又有谁将我的棺木吊上去呢?难道我作为族中的最后一个人,死后的魂灵,却不能升上天国,与世永存吗?”
她摊了摊手,笑道:“这种想法,是不是很无稽。当时我并不怕死,想的却是死了之后,这些有得没得的事情。”
她并不等着莫紫宸回答,接着说道:“后来我见到了曲恒,他就在不远处的山上修行,那时候他还没有筑基,他是来附近访友,无意中遇到我,后来我们便认识了。他把我当成妻子,教我修行之道,我们便如凡俗中的夫妻一样恩爱。那时候我没想过太多,只觉得有这些年的时光,死了便也不枉了。说也奇怪,我的修行速度,甚至比他还要快些。他都说我的天资,还在他之上。只是我带着奚族的血脉,寿元比起一般修士来要短得多,就算是炼气有成,若不筑基的话,也不会超过五十岁。”
莫紫宸有些惊讶的说道:“那你现在……”
沈浅浅的一笑:“我今年整四十九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我的寿元就会耗尽,我将坐化于此。”
莫紫宸张大了嘴巴,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血脉。
沈站起身来,“曲恒非常焦急,因为我已经炼气圆满,但因为没有筑基丹,迟迟不能筑基,他想与我长相厮守,疯了一样的帮我四处去求筑基丹。但我们都只有毫无根底的散修,又哪有这么容易得到?所以数月之前,他接到了一封柬贴,便急匆匆的走了,甚至都没有和我说是去了哪里。”
她轻笑了一声:“所以,我等回了筑基丹,却没有再等到他。”
莫紫宸有些黯然,沈的语气虽然很是平淡,但她却从话语中,感受到了里面所蕴含着的那份浓浓的哀伤之意。她开口道:“死者已矣,生者仍要坚强,你该不负他的牺牲才对……”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这种宽慰人的话,说起来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沈没有在意,她转身进了内室,不过片刻又出来,筑基丹已经不见了,她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说道:“曲恒已经死了,你帮他送筑基丹回来,已经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对你十分感念,但我还有一件小事,想请你帮个忙。”她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我们夫妻,是不是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莫紫宸摇摇头:“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沈把锦盒递到她的手中,“这里有一封书信,本来是我想留给曲恒的,现在索性留给你好了。另外锦盒里,还有一些我们族中留下的器物,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谢礼。”她站定了身子,又向着莫紫宸深深的揖了三揖,“多谢!”
莫紫宸忙摆着手:“我受不起你的谢,曲兄帮了我的大忙,这本来就算是我的份内事。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沈并没有答,而是再度转身,进了内室。这一次,她的神情显得更加安然,甚至还带着一分欣悦,像是一个妻子,去迎接丈夫归来一般。
她在内室中停留了许久,莫紫宸的心中,忽然起了一分不祥之意,她顾不得有些莽撞,快步冲进了内室,“你到底……”
话音未落,她的声音便忽然间停住了。
内室中,有着一张玉床,应该是他们夫妻两个的修行之所。这时玉床上,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沈穿着一身红色的华服,端坐于其上,她的眉目之间,带着欣悦的笑意,坐在那里。眼眉低敛,显然无比安详,鼻孔中,有两道白气轻轻的垂下。
莫紫宸全身一震,她快步走上去,搭了一下她的腕脉,脸色顿时变了。
沈自绝经脉,封闭气海,不过在这短短的片刻功夫,她便已经在此坐化了。
莫紫宸呆呆的站在那里,她是什么时候做出这个决断的,是在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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