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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故人（第2页）

平日里吃饭，家里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说些发生的趣事，非常热闹。

今天不寻常。

一家人沉默地吃过早饭后，夏少芸对着蓝夏说：“蓝夏，过来，跟我去我房里。”

蓝夏心里有些准备，便跟着去到了里屋的房间里。

夏少芸服过药后休息了一晚，起来又用过了早饭，看起来精神恢复了许多。这天她仍旧穿了一身麻衣。秋凉，她在外面套了一件鹅黄色坎肩，还罕见地在脸上涂抹了些胭脂，衬得那张本就出众的脸光彩照人。

蓝夏盯着娘的脸，暗觉这气氛有点莫名的紧张。

夏少芸缓缓说道：“蓝夏，你昨日听见那贼人称呼我为‘毒手樱’了吧？”

“是。”

“毒手樱是我年轻时走江湖的称呼，那时年轻气盛，凭着一身的本事在世间闯荡。”

蓝夏听得有些糊涂，不解地问道：“娘，什么是江湖？”

夏少芸斟酌了一会儿，浮起一丝笑意：“众人聚集活动之地，都可以统称作江湖。”

“很多人都有个属于自己的江湖梦，为了实现它，人和人之间会发生很多事情，有好事也会有坏事。以后你会明白的。”

蓝夏直立站着，似懂非懂地看着眼前这位至亲之人。

夏少芸脸色变得凝重，又道：“蓝夏，你已十二岁了，这个年龄正是好好学本事的时候，长大了才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蓝夏点点头，他打心眼里想去学本事，让自己变得更强。昨晚的际遇就是最好的教训，要不是娘和那位突然出现的六叔，自己和王小胖子不知道会被贼人拐到哪里去，想想后果都不寒而栗。

夏少芸继续：“可是娘的身子骨太差，没太多的精力好好教导你。”

“昨夜救我们的那位六叔，是我和你父亲的旧识。我和六叔商量好了......”

夏少芸的身体忽好忽坏，她也习以为常。自从在砀山村安家，她就打定主意忘记前尘往事，专心一意地过平凡日子，把蓝夏带大成人。孩子生下来了，想让他好好活着，去领略这人世间的各种滋味。

可惜平静的日子过不了太久。

葛头让她重施毒手樱的手段。

当年守城时留的旧患，生孩子后谋生的操劳，让她的身体有崩塌的迹象。

平时里，夏少芸强撑着在这乱世里讨生活。可是她的身体已快撑不下去了。

现在，碰见了旧识唐六，孩子的生活可以另行安排。

夏少芸接着说道：“我们搬家，你去跟着六叔当学徒。六叔是开药馆的，你对药草感兴趣，正好去那里认真扎实地学。”

昨夜到今天变化太大，蓝夏感觉有点头晕，深呼吸几次后才稍微清醒了些。他艰难地思索了一会儿，抓住了几个重点：要搬家，离开砀山村；母亲的身体需要静养；他跟着刚认识的六叔，去当一段日子的学徒，好好学些本事。

“娘，我去学本事了，那你呆在哪里呢？”

“你六叔会给我和秋兰姨找个住处，就在你学堂的附近。你有空时可以来看我。”夏少芸干脆利落地下了通碟。

“好。”

这年头，男娃十多岁出门当学徒是常有的事情，早早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蓝夏并不想在这事儿上再费神，既然娘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该干嘛干嘛去。而且，多学点本事也应该的。娘离自己住得近，还可以常回家看望。

蓝夏回到自己房里，发了一会儿呆，脑袋瓜里将前后的事宜盘算了一番，尽量冷静地整理起自己的行李。

他收拾好了四季的衣服，拿了数本平时常看的书。窗台上立着一个木头做的小车，那是小时候夏少芸给蓝夏做的小玩意，时常陪伴在侧。蓝夏想了想，把小车也放进了包袱里。

这里原本是蓝夏的家，现在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了，蓝夏希望自己能适应新的生活。

砀山村的夜里，星光闪烁，和往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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