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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38（第1页）

天亮了吗？

牛三正在床上躺着，他把眼睛睁开一点点，没有任何天亮的光线进入眼睛，只听到一阵打铁的声音，梁铁匠天还没亮就起来在院子里敲敲打打，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每天都是在大家还没醒的时候闹出点动静。

梁铁匠把打下来的铁砂装起来靠在墙边，日积月累，到现在也已经装了满满一袋子。牛三出于好奇，有时看到袋子被动过，就会走到墙边，扒着袋子瞧瞧，但也仅仅是瞧瞧，从不伸手去碰那些东西。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邪风，把那袋子吹倒了，铁砂洒了一地，正好吹向黄楚光在西边的房门前。

不由分说，梁铁匠早上一出门就破口大骂：“这是谁又看上我家的东西啦？”片刻之后，他见没有人应声，“没看出来啊，这西屋里住的可是个小铁匠咧。”牛三从窗子探出头来，看到梁铁匠上身穿一件粗布汗衫，把裤腿拉到膝盖以上，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

牛三把头缩回去，一脸不知所措地从床上爬下来。他把被子往墙边一推，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门那边走去。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梁铁匠已经站在门前，手中拿着一个笤帚。牛三抬手就去关门，但梁铁匠用他那有力的手掌将门按住，一双眼睛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他。

“你小子，偷我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说罢，梁铁匠便举起手中的笤帚，眼看着就要打下去，黄楚光从身后闪过身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大声喝道：“你干什么？撒野也不看看这是哪？”

场面安静了片刻，牛三看着两个人举着笤帚，便用小臂顶在前面朝梁铁匠跑过去，一个十八岁男青年的冲击力不可小觑，直直的将梁铁匠撞翻在地。

把梁铁匠撞倒之后，牛三在门前喘着粗气，黄楚光手中拿着梁铁匠的笤帚，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北房里传出一点动静，约莫半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粗麻布衣服，头戴草帽的中年男人。

“梁二狗子！你过来给评评理。”梁铁匠看到那人出来，赶紧开口解释，“这刚搬来就偷我家东西，现在还打人呢。”

梁二狗看看地上的梁铁匠，嘴角稍稍向上翘了一下，接着冷哼一声：“这事可不归我管，你要想讨公道，出门向东走。”说罢便抬手指指梁村的治安大队所在的方向。

梁铁匠自觉理亏，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黄楚光将手中的笤帚往东屋的墙上一扔，笤帚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梁铁匠转头瞪了一眼黄楚光，黄楚光也回之一个怒目圆睁，随后便走进西屋。

“牛三！”

黄楚光的呵斥声整个院子都能听到，牛三跟着也进了西屋，随后就是房门被重重摔上，黄楚光把家里的锅摔在地上，弄出很大动静，刚走到门前的梁铁匠停下了脚步，转身探听着西屋里的动静，一阵叮叮当当之后，西屋渐渐平静下来，梁铁匠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黄楚光也深感无奈，这孩子从小就缺教养，但这也怪不得别人，孩子娘走得早，况且还是翠云那个样子，平时自己也不管他，如今这孩子十几岁了，眼看就要谈婚论嫁，还整天在外面惹事，黄楚光坐在椅子上。

“你今天就给我说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牛三站在一旁，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忿忿不平，但现在在这个三尺见方的空间里，根本由不得他，让他开口说话，他就不能闭口不谈。

在支支吾吾了一阵之后，牛三开口道：“我要加入治安大队，以后上山打土匪！”他挑起一只眼睛看看黄楚光，继续说：“您的钱也不用留给我，如果您真想留，那等我有了儿子，就留给他吧。”

黄楚光默默不语，表情慢慢放松下来，这孩子想得还挺远，不过这算什么啊，加入治安大地，以后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道哪天就被打死了，黄楚光一想到这，便叹了一口气，牛三的事也由不得自己喽。以后若是见到秋实妹子，实话告诉她也罢。

时值正夏，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每天一到了中午，感觉眼球都要融化，黄楚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刻都不想接触外面的空气。牛三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本来今天给他说了个姑娘，现在他又是随便找了些借口推掉了，从年初到现在，已经推掉了八个姑娘了，黄楚光看着身边好人家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成亲，自己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自从牛三和黄楚光开诚布公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过，牛三依旧是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晚上天黑了才回来。

梁文友的家门紧闭，里面不像是有人的样子。牛三敲了一会儿门，悻悻地离去，他走到村西边的山脚下，发现往日里三三两两的工人也全都不见了，他怔怔地站在山脚下，打算自己去干点活，却又不知道从何做起。

良久，不知该何去何从的牛三低着头，开始慢慢往家走。他把脚步拖得很慢，如果去不了梁文友那里，他还真想不出自己这一天要做什么。走到快要到家的拐角的时候，一张告示贴在非常显眼的地方。

治安大队招兵买马，有意者去治安大队报名。

牛三一下子便来了兴致，转头就往治安大队跑，他看到路边已经贴了不少招兵买马的告示，心想不会来不及了吧。等跑到治安大队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写着申请表。

牛三一把夺过一张申请表，快速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就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那里面的人都赤膊上身，看来是要在这里体检。牛三快速脱掉自己的衣服，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等待接受体检。

然而体检的过程并不顺利，在经过医生的一阵问询和检查之后，牛三却没有通过体检，只得悻悻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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