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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怒熊面具（第2页）

“朝圣道古圣贤曾与后土道仙人于神代末年签下过古老盟约，在那里，或许可以保留后土道的传承吧……至于后土仙宗，能重建便重建，重建不起来也就算了。”

“后土为鉴，永生者与后土道之誓，今日结束。”

“三千多年的守护，谢谢了。”

老人不知何时已经跪在永生者面前，死去后残余灵性被唤醒而以灵体形态存在的淡黄面孔上已尽是泪水。

“再见了，永生者大人，绫……天依……阁下……”

执念消散，老人的灵体散成满天光雨和狂暴的天雨一同没入大地，但这一切，却只能在永生者闭上眼睛之后的黑暗世界中能被人“看”到。

神代已过七千载，总然此后又不时有灵力潮汐上涨，天地元气活跃的小复苏时刻，但也总是一闪而逝。

最近一次复苏的小神代，也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老人生活的时代，是灵力流动近乎静滞，修行难如登天的时代，纵然他承后土道之因果，修后土道之羽化仙典，天资亦属绝佳，最后也只是止步在半灵性，即半步真修，蹉跎百年，没能踏出最后一步。

没能成真修的人，是没有在身体毁坏之后，保留下意识，以灵体行动的能力的。

随着老人最后一句话结束，身形化做光雨，永生者身上束缚着的一条条古老玄奥的神链根根寸断，密不透风的罗网，转瞬间只留下一条。

永生者此时有些懵，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哀意，它毕竟已经在此地几千年，藏在善神面具后的眼睛现在都染成红色，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梗咽。

锁链断开的刹那，永生者眼中老人的身影似乎与已经消逝的一个个虚幻身影在一起重合，那是曾与它共处过的人们。

后土道世代传承着一种名为“后土度”的事物，后土度汲取每一位道主的知识，也会影响着每一名道主，七千年下来，有时已经很难让人分清，分叉口出现时，做出决定的道主是他自己，还是他们几十个鬼魂一起。

“愚蠢至极的人类，你们宗里面那个半仙，逼着我签下契约，就是为了束缚住我这头大妖，你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吗！我刚刚还想着用仙符直接将王城几百万个人全部毁灭掉的啊！”

“你想一死了事吗？不可能的！最开始你们也能看到灵体和气，但后来你们退步了，开始看不见了，不过这时候你们还都是葬在一个地方，让我接触不到。

现在你可是死在我面前，可不许怪我。”

除了一部分已经落入大地的，余下的土黄色光点，汇成细流，仿佛受到某种冥冥中的牵引，像灵性的精灵一样，跳跃着欢快的涌向永生者。

没入永生者的体内，不见了踪迹，而永生者，也仿佛是一只贪婪的饕餮，见不到底的黑洞，疯狂的吞噬着老人化成的光雨。

甚至是，不知觉间，面具下的目光，已经看向了地上的残尸，原始的一种兽性，在其中流动，人性的哀意在衰退。

不属于物质界的一处，永生者的灵魂空间当中，一片漆黑冰冷的空洞领域深处，无数道土黄色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点，在那交汇点上，它们交织成为一道光辉的漩涡。

忽然，漩涡的光辉极致绽放，逐散了无限的黑暗，又转瞬即逝的落幕，而在漩涡消失的地方，一张画有淡黄色条纹的狰狞熊面，悄无声息的悬浮在那里，仿佛一直就在。

狰狞熊面萦绕在一只孤独的身影，三千白丝如瀑的笼罩住这个灵魂，遮掩住了一切，旁边，面具上狂暴与厚重并存的苍茫气息流溢。

苍白的灵魂伸出一只手，摘下身边漂浮的狰狞熊面，取下自己此时正戴着的那张银色面具，换上了狰狞熊面。

狰狞熊面之后，红色的一双眸子，宛若一池血潭，死寂的凝望着。

仿佛永远在愤怒着的熊面具，是这片空间的主人，所拥有的第二张面具

一缕缕黄色古老，宛若狂暴肆虐之自然的雾气，浮现在永生者身边。

而在老人残尸之前，永生者方才所处的地方，善神面具，破碎黑袍，黄金眸子的永生之兽已不见了踪迹，换的是一尊高大挺拔，白发飘逸，宛如仙人的魁梧老者。

永生者取到了一柄特殊的钥匙，然而它此时尚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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