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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寻医（第1页）

晌午，江流城，东门外茶摊。

江流城是长江和汉水汇流之地，南来北往的商队、商船众多，从日出到日落，江流城城门都是人流如织，往来不绝。

此时正是三伏时节，烈日当头，连地面都被烤的焦黄，所有的商队都快马加鞭往前走，想赶到城门外的茶摊避避暑。

地平线的尽头，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走来，高的那个身高接近七尺，毛脸雷公嘴，双手过膝且手上长着金毛，他带着斗笠，穿着僧衣，看上去像是斗战胜佛从神龛上走了下来。

这猴僧面容祥和，金黄的毛发也有些发白，脸上皱褶不少，按人类的眼光来看，大约六十来岁。

矮的那个则是个人类男孩，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不太合身的僧衣，也带着斗笠，一头黑发，是个没有剃度的俗家弟子。

他的神态比猴僧更像个小猴，身材瘦弱，活力十足，围着猴僧前后乱跑，四处张望。江流城外的车水马龙显然让他感到兴奋，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喜欢清净的师傅为什么会带他来这么一出繁华的所在。

一人一猴慢慢走过茶棚，这是一大片歇脚处，十几个伙计穿梭其中，不停地添茶上菜，各处的商队在这稍作休顿，他们当家的则是拿着路贴去找守卫，换取进城的凭证。

“谁言今古事难穷？大抵荣枯总是空。算得生前随分过，争如云外指滨鸿。暗添雪色眉根白，旋落花光脸上红。惆怅凄凉两回首，暮林萧索起悲风。”

茶摊内，中年说书先生坐在中央，穿一袭藏青色的长袍，坐在一张小桌上前，桌上放着一方惊堂木。

他身形消瘦，声音洪亮，即使环境嘈杂，他的定场诗依然清晰的像是在耳边说话。

往来商队纷纷叫好，说书先生略一拱手，“啪！”惊堂木轻轻一拍，喧闹的茶棚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客官，老儿路千文向各位衣食父母致敬。诸位均是南来北往，见多识广的主儿，今日讲再奇情故事也比不上诸位多年来所见所闻，老儿斗胆在这为诸位讲一段历史。”

他的声音娓娓道来，好像有种魔力抓住人去听，那男孩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说书先生。

“这大千世界，万物有灵，但是有智之生灵仅仙，龙，妖，精怪，人，鬼六类，”路千文一顿，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从万万年前起，仙人便统御万物，著天书，理生民，居于六类之上；千年前，人族彭祖发现修行之道，而后人族道士也可略窥天道，道士中的佼佼者得道成圣人，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五百年前，彭祖收妖族石猴孙行者为徒，今日所讲正是孙行者出师后，联合妖怪、道士，反上天庭，大闹天宫，打出如今这仙凡共治的故事……”

这是段经典评书，讲孙行者把坏神仙打回了天宫，凡间生灵因此获得太平，小男孩最喜欢这一段，不论在哪听到他都挪不动步子。

猴僧看小男孩停在茶摊门口不走了，便伸出毛茸茸的手，拉住男孩干瘪的小手，继续向城门走去。

城门守卫甲胄齐整，领头的伍长看过猴僧的路贴，还是不放心，对着他们左瞧右瞧，猴僧自然明白意思，静静地递过去几两碎银。

“别来这套，别来这套。”伍长假意拒绝，不停地挥手，却在推搡间快速把银子拿了过去。

“大师别怪我谨慎，这两天江流城里不太平，除了商队，其他人只进不出，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你还是别进城了。”收下了银子，伍长的态度明显变得温和，好言规劝道。

“阿弥陀佛。”猴僧道了声佛号，问道，“不知这城里是出了何事？”

“嗨，别提了。”伍长脸色沮丧，“两江龙王的儿子被人杀了，现在整个江流城被翻了个底朝天，说是要把凶手找出来，其实谁不知道……”

伍长忽然意识到自己多言，赶忙打住，“反正呀，老师傅，能不进去您就别进去了，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谢过伍长的好意，圆慧依旧牵着小男孩进城。

虽然是三伏节气，城中却是一片肃杀的气氛。原来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街道，现在甲士林立，每一个行人都会被一遍又一遍的盘问，商队则一进城，就会被单独押送到码头，货物装上船后，人也一起运走。

猴僧和小男孩，在城里显得分外异类，好在他们的目的地离城门不远，走了两里地，来到江家大宅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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