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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记得。药筐都满了,后半段路某种意义上也算游山玩水。白术一路上为亚尔斯科普着提瓦特一系列的常识与璃月成语应用,等隐约看见璃月港的轮廓时,小团雀蹬鼻子上脸,已经窝在半兽人发质略硬的头顶上奠定了自己的地位。兜帽一盖,狼耳之间团着的鸟跟着昼夜颠倒,睡得好不快活。亚尔斯问白术:“你刚才说蒙德的甜甜花酿鸡,能做小盘的吗。”白术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一手握拳抵唇,想挡住略有失礼的笑容,却挡不住眼底满溢的笑意。亚尔斯在木桥上不自觉停住脚步,怔怔看着他,无人看见的耳朵忽然抖了抖。白术显然察觉到他的视线了,轻轻咳了一声,收敛些许:“抱歉,不是在笑话你。”“哦,没事。”从这个方向进入璃月港,过了木桥就是螭虎岩,小贩的吆喝声回荡在空气里,亚尔斯缓缓别开视线,又恢复之前平板的声调,“之前答应了厨师要给反馈,我先去找她了……草药放在我这吧,我很快回去。”与白术就地分开,亚尔斯循着最浓郁的辣味找到万民堂后,在门口停住脚步。卯师傅招呼道:“客人要吃点什么?”亚尔斯没听出来招呼的是自己,一张带了点病气的苍白面孔笑着在脑海里飘来飘去……白术时常挂着笑容,亚尔斯却觉得,自己好像碰瓷饭票的团雀又有什么错呢“口味怎么样?”“能吃。”“更具体一点的……”“熟了,能吃。”“……”香菱捏着自己的小本子,一脸凝重。这个……根本没有参考价值啊……香菱不再提问,亚尔斯就低头目不斜视对着木质桌面纹路发呆,香菱的表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越来越凝重,锅巴脑袋上顶着收回来的空盘子,左右看看。香菱艰难启齿:“呃,就没什么别的评价了吗?”亚尔斯想了想,道:“长生说味道很奇怪。”胡桃扶着帽子探头:“在聊什么?”“在聊我从枫丹学的新菜,亚尔斯的评价没什么参考价值嘛……”香菱一边说一边抬头,眼前一亮,“胡桃,你要来尝……”胡桃举着黑卡扭头就跑:“哎哎,你们等等我呀!香菱我这还有生意先不聊了回头见啊!”“尝吗……”香菱长长长长叹了口气,垂头丧气,不太抱希望的又问了一遍:“一周下来只有你愿意试吃,亚尔斯,你真没有别的反馈了吗?”亚尔斯环视着万民堂,他来的时候客人就走得差不多了,香菱和卯师傅在清理残羹剩饭,看得出来这家店的生意很好,几乎每桌都有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痕迹。亚尔斯估摸了一下普通人的承受度,终于给出他坐下以来最有价值的反馈:“味觉没问题的话,大概没人会买这道菜。”虽然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香菱还是有些可惜,但她很快打起精神,又给亚尔斯打包了一份自己闲暇时烤的饼干,热情道:“谢谢你帮我品菜,欢迎下次再来呀!”饼干被包裹在姜黄色的油纸里,隔绝不住浓郁的奶香味,亚尔斯头也不抬路也不看的用触角走路,躲开一群玩疯了在路上狂奔的小孩,捏着油纸包上浅红的绳子晃了晃,嘴角挑了挑,将东西收了起来。他转过街角,毫不意外的看到刚才见到的姑娘在楼梯上倚着凭栏,两指夹着两张黑卡对他晃了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幸会幸会——”胡堂主捏着黑卡,金色字体闪瞎路过人的狗眼,“最近在办活动,葬礼不论规格统统九折还送豪华纸扎马车,这位朋友,有兴趣吗?”往生堂。亚尔斯记得这个地方,之前那具尸首还是他们派人来收去火化的。当然,在这件事以前,他对这个名字也不陌生了——“长生说,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在不卜庐外等我。”等人西归这事听起来特不地道,但凡换个人在他面前听了这句,浑身白毛汗都尴尬得飞起来了。但胡堂主是谁啊,她可是将传统与新锐通透融合的第一人,甚至还在不卜庐门口打了好一段时间的广告,此时笑容依旧明媚。“哎呀,往生堂离不卜庐也不是很远,邻里邻居的,也不过是咱多跑几趟,不能耽误了入土为安的好时候呀。”见他没有接自己卡的意思,胡桃也不失望,手指一动,黑卡就变魔术一样消失在指间。她嘿咻一声跳下楼梯,遗憾之情溢于言表,“那几天倒是白等啦,早知道多跑跑港口和螭虎岩,还能多打点广告呢。”亚尔斯认真道:“多谢。”胡桃这下是真愣住了,猫一样瞪大眼睛,瞳孔中那道梅花图案清晰可见:“嗯?道什么谢?”亚尔斯和她对视,一字一句道:“你愿意等我,想为我收尸。”在雅尔蓝思亚,亚尔斯经常活动的范围里,腐烂的尸身随处可见。有人有闲情料理后事的还能讲究点入土为安,更多的连块布都裹不上。自助餐多了,连一开始还感谢大自然的馈赠的魔兽后来都学会挑嘴了。胡堂主不仅打算为他收尸,还要给他火化,据他所知,往生堂的业务范围包括引导魂灵——在亚尔斯看来,这跟做慈善没区别。但放在人人闻往生堂变色,看见胡桃就跑的璃月,他的这副做派稀少得堪比学堂中老年先生的头发。胡桃眨眨眼,又眨眨眼,猛然凑近,自下而上对亚尔斯笑道:“你的想法很不错嘛!怎么样,要不要交个朋友?等你要办葬礼那天,胡桃我做主,全场优惠,给你打七折!”“我叫亚尔斯。”正式交换姓名,那就是朋友了——一想到这两个字,亚尔斯表情都柔和不少,他道,“白术还在等药,我先走了。”“哦哦,慢走慢走~”胡桃让开路,古灵精怪地歪着身子挥手,“那我去港口打广告啦——对了,作为朋友,也拜托你多多帮我们往生堂做做宣传,再会啦!”说完,她捞起之前随手放在台阶上的宣传单,一蹦一跳的跑远了。亚尔斯回到不卜庐时,白术正低着头背对着大门,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听见动静,白术侧过身露出身前的东西,那是一个颇具闲趣的木质鸟笼,水碗已经填好了,笼子里还斜着放了一支娇艳欲滴的花。离近了看才发现,那朵花也是木制的,花瓣边缘与笼子贴合在一起,连花蕊上的水珠都栩栩如生。白术浅笑道:“回来时正巧见钟离先生带着他的画眉遛弯,便拜托他为我选购了一款。”亚尔斯一手伸进兜帽里把枕着他耳朵睡得喷香的团雀抓出来,将睡眼朦胧短腿受惊得抽了两下的小鸟放在精致素雅的笼子旁边,对比鲜明又凶残。团雀头一歪,迷迷糊糊的,先卖萌再说:“啾?”开饭啦?就知道吃。亚尔斯面无表情的指着笼子:“新家。”顿了顿,又指向白术:“他买的。”白术看着这一大一小,笑眯眯的挑起眉梢。团雀跟着手指往旁边看了一眼,慢吞吞的爬起来,抖了抖被抓乱的羽毛,绕着笼子走了一圈,冲白术叫了一声……拍着小翅膀就往亚尔斯头顶飞。结果飞到一半被他一把揪住,塞进了笼子里,啪嗒落锁。团雀的小毛脸上一脸懵逼:“啾啾啾?”吃饭也不是,睡觉都不给啦?亚尔斯懒得理它,把药筐往憋笑的白术手里安安稳稳一放,转头就进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好。把斗篷一丢,被枕得难受的耳朵抽筋一样抖了好一会儿才舒坦点,亚尔斯长舒一口气,又将自己清理一遍,换衣服时随手抓了一套出来,旋即感到手感有些不对。他的衣物可没有料子这么细腻的,低头一看,正是之前被他叠得板板正正妥善放进空间器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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