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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地狱之歌4（第2页）

“我曾经学过几年钢琴，知道钢琴表面这层钢琴漆虽然光亮美观，可是非常难打理，很容易在漆面留下指纹，除非用绒布仔细擦拭才真正擦得干净。这些指纹痕迹可以残留很久都不消失，不凑近仔细观察的话毫不显眼，但只要一遇雾气就会浮现。就像现在这样！”

林心怡抓到了一个破绽，厉声反驳：“不！不对！他坐在琴凳上，手根本够不到这里！”

欧扬眼睛微咪，那眼神像是看着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你说的没错，这个字其实是我写的，只是为了不破坏原始物证，特地演示给你们看。陈教授写的在这里。”

欧扬指了指键盘下方的琴身，大家这才发现在靠近钢琴凳左侧有一小片沾染了采指纹用的白色石膏粉，其中隐约也能辨认出一个“林”字。蔡珏在旁补充道：“警方刚刚已经采取过指纹了，经过比对后，证实这的确是陈教授左手食指的指纹。”

“林小姐对于现场的情况倒是非常清楚嘛。”欧扬朝林心怡瞥了眼，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嘴了，此刻低着头一语不发。

欧扬继续说：“最初让我不解的一点是，陈教授右手手指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但左手手指却干干净净。如果只是为了在那6个琴键上留下血迹，对于以钢琴演奏家自居的陈教授来说，双手一起弹才是正常的指法。这样不仅符合习惯也更快捷，然而他却只用了右手，这其实是他留下的一项提示。幸好在蔡队的帮助之下……”

欧扬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用戏谑的眼神瞥了蔡珏一眼。“幸好在蔡队的帮助之下，我终于在琴身上发现了指纹的痕迹。当时性命濒危之际的陈教授，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右手在琴键上染上误导凶手的血迹，与此同时，用干净的左手在琴身写下了隐形的留言，那就是--真凶的名字！”

为了保护现场完整，在见证了陈教授的真正留言后，大家又返回会客室，一路上林心怡始终保持沉默不语。

蔡珏追问：“林心怡小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吗？”

林心怡忽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然而跟刚才霸气的笑声不同，现在的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她恶狠狠地盯着欧扬。“小子，你能发现警察都发现不了的线索，的确让我很佩服，可是只是一个‘林’字，光凭这个就想栽赃我？你还差得远呢！”

“栽赃？林小姐，死者的遗言可是直接指证了你！请你跟我回警察局协助调查。”蔡珏恢复警察的威严，快步上前。

林心怡一挥手，将蔡珏伸出的手打开，怒不可遏地反驳。“指证我？开什么玩笑！一个林字可不等于林心怡。啊，对了，难道你们忘了这位梅老师的全名吗？梅、林、松。”林心怡刻意加重念出第二个字。“难道你想说他也是凶手吗？”

“林小姐，你怎么能向老师泼脏水！”听到老师被拖下水，一直表现得沉默寡言的方朗生禁不住急了。

“你也觉得这是在泼脏水吧！可我现在也在被一个小鬼泼脏水呢！”林心怡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势头。

“你说的有道理。光凭一个林字，确实无法指控你或任何人，毕竟陈教授认识的人当中姓林或者名字有林肯定不止一个。”欧扬突然话锋一转，居然认可了林心怡的辩解，让她也不禁一愣。

“若我们代入陈教授的角度考虑，他当然也希望写下真凶全名，但无论是体力不支还是被凶手察觉他有异动，总之未能如愿。但是，他的死前留言其实还有第三层含义。

“琴身上的指纹固然可以残留很长时间，而且以现今的鉴证技术，即使是几个月前的指纹都能检验出来。但根据我的经验，超过一天以上，指纹就会淡化到用肉眼难以察觉的程度，而且即使呵气也不会像刚才那样显露字迹。我相信经常弹钢琴的陈教授肯定清楚这个事实。

“另一个事实是，今天几名馆内工作人员各有各忙，办公区内空无一人；明天又是例行闭馆日，除了保安以外其他人都不上班；再加上馆长与员工关系紧张，除非有要事平时几乎没有人会主动去找馆长。

“换句话说，正常情况下很有可能今明两天都不会有人进入馆长办公室发现他的遗体。由于当时情况危急，陈教授左手写字的位置其实颇为刁钻，警方采取指纹通常不会采到那个地方。万一他的遗体真的隔了几天后才被发现，左手的字迹已经淡化至肉眼无法发现，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旁听的馆长助理张苇忍不住打岔：“你绕了这么长一圈，我们都快听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凶手应该原本就与陈教授有约，却早于约定时间提前来了。凶手行凶以后先逃离现场收拾善后，再按原定时间赴约，假装若无其事地返回现场发现尸体。陈教授在临死前猜到了凶手的计划，因此他才会确信他被杀这件事今天就会被发现，所以他的死前留言所隐含的第三层含义就是--第一发现人就是真凶！”

“哎？什么！你是说我？不对吧！我是无辜的！！”张苇听到矛头突然转向自己，顿时慌了。“我今天发现馆长纯属巧合啊！我是临时有事才来找他的！我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先别慌。”欧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安静。“陈教授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当然不可能预计得到你会不请自来，成了第一发现人，导致他预期的指证落空了。但这不要紧，我们还是可以找得到谁才是原本的第一发现人。”

欧扬转向林心怡助理小文。“其实林心怡今天前来，不只是参观博物馆，而是事先与馆长有约吧？我相信你的行程安排里肯定有记录，建议你最好配合警方调查，主动交出来。”

“我……”被点名的小文浑身一震，紧紧抱住手中的公文包，手足无措地看着林心怡。

“小文，他想看就给他。”林心怡的反应却意想不到的淡定。“没错，我承认我撒谎了。为了我即将开拍的新电影取材，我今天确实约了陈馆长4点见面，有些专业问题想向他请教。没想到他不幸遇害，但我害怕牵扯进这件案子里，会被狗仔队借题炒作，所以吩咐小文隐瞒这件事。”

林心怡顺手撩起自己的长发，对蔡珏嫣然一笑。“蔡警官，我为这件事向你道歉。不过我作为公众人物，有自己的苦衷，请你务必谅解。再说了，我和陈馆长素未谋面，之前约见都是电话联系，我完全没有杀害他的动机啊！”

“真的吗？”欧扬毫不留情地驳斥。“你出场的时候可是笔直穿过办公区，毫不犹豫走向走廊末端的那个房间。你十分清楚馆长办公室在哪里，由此可见你根本不是第一次来，而是对这里了如指掌。”

“还有，警方只是通知所有人前来协助调查，绝对不会透露案件具体信息，但你进来的第一句话就问‘谁是这起命案的负责人’，刚才又知道他死前坐在琴凳上，显然你早就知道陈教授遇害的事实了！你还要继续狡辩吗？”

“你给我闭嘴！我只是看到那个办公室有人所以过来问问，其他的都只是口误！”林心怡终于抛开女明星的形象，彻底发飙了。

“小鬼你给我听好！你说多久我一直忍你多久！你说的全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证据呢？证据呢！要是你拿不出任何证据，继续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就等着收我的律师信吧！就算你老子再有钱，我也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能够得到林心怡小姐亲笔署名的律师信是我的荣幸，因为这大概是你离开荧光幕前最后的签名了吧。”欧扬右手横在胸前，故意学英国绅士夸张地鞠了一躬，随后伸臂一挥，帅气地朝林心怡一指。“你要证据的话，不就在你自己身上吗？”

“Checkmate！”欧扬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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