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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唐钥&ldo;噫&rdo;了一声，偏头回想了一下，她这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渐渐皱起了眉头，脸上浮出了深思的神色：&ldo;嫂嫂的意思……难道气势汹汹只是表象，实际上……姨娘们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rdo;

瞿凝终于赞赏的点了点头。

&ldo;其实咱们女人的地位，几乎完全就是取决于男子。只要你哥哥一天不失势，只要我一天还是唐家的少夫人，她们就是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也依旧动摇不了我的根基。但凡告我不倒，我之后的报复，她们可就未必承受的来了。&rdo;毕竟唐大帅那般寡情，怕是不会为了她们出头的，而唐少帅更是对几个姨娘庶女没什么好脸，&ldo;兴师问罪，呵，她们是什么身份？能兴得了师问得了罪么？我瞧着，这倒更像是一场戏。&rdo;瞿凝冷笑了一声。

她昔日在宫中，这等戏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

她是皇室唯一的嫡公主，皇帝是她的嫡亲哥哥，这血脉至亲，是斩不断的关联。

宫里头的太妃和其他的几位公主，也知道她们很难动摇这对嫡亲兄妹之间的感情，于是她们要利用她的做法，就很是巧妙了：太妃们对她冷淡甚至是略带敌意，而她的姐妹们则是居中调停，甚至做出各种为难的态度，来换取她的&ldo;友谊&rdo;。好像需要她去闹嫁妆的时候，瞿欢不也是在她面前表现出完全就是为她着想的焦急神色的么

今天这些姨奶奶和小姐们之所以以这种态度出现在她面前，也正是一样的算盘。

一场大戏，总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吧？

唐钥这回想了很久，到最后脸上依旧是有些淡淡的懵懂，细白的贝齿微微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的看向瞿凝，显然是还想听她细细解释。

瞿凝便笑了起来，伸手将橘子往她那边推了一推，笑道：&ldo;妹妹想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妹妹分得清亲疏远近，知道在这后院，谁才是最疼你的，谁才是你最该亲近的，你又能真正相信谁，这就够了。反正你哥哥啊，在你的事情上，他可就是一只老母鸡。&rdo;

可不是么，紧紧把她护在翅膀底下，生怕她受了一点损伤。

唐钥的脸僵硬了一下，忍不住的跺脚娇嗔道：&ldo;嫂嫂！&rdo;

瞿凝再忍不住，&ldo;咯咯&rdo;的笑出了声。

唐钥也笑了一下，旋即这才点头叹道：&ldo;嫂嫂，我也知道哥哥才是最疼我的，但我总想着，大家到底是亲兄妹，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恩小惠，便是让一让，也是无妨的。何况二姨娘他们，当年没参与针对我母亲的阴谋，总也不算是太过心狠手黑，我也就软了心肠……&rdo;她说着低了头。

说到了这件事，瞿凝的脸也严肃了下来。

她微微皱了眉：&ldo;婆婆的事情，少帅含糊和我说过。但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do;

她这位故去的婆婆，出身江南大族的邹家，以邹家曾经金马玉堂的门第，教出来的女子又育有了嫡子嫡女，又如何会被几个妾室联合起来下毒害死？

她当时听得时候，只是觉得这些妾室敢如此算计正室，当真是狗胆包天，但反过来想一想，若要令人疯狂，必定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可当时唐家后院，只有唐少帅这么一位嫡子，那些妾侍，就算是成功毒死了唐夫人，又到底是图个什么呢？总不能，只是因为她们有&ldo;丧心病狂的反社会人格&rdo;吧？

唐少帅到底是男子，想着将这些人一并除去便出了一口恶气，但她站在女子的角度，却总觉得，内里的真相，必然还有什么……唐少帅并没有查清楚的疑点，而这个疑点，可能还会对她未来的生活，造成某种程度上的阻滞。

唐钥闻言却倒抽一口冷气，脸上&ldo;唰&rdo;的失了全部的血色，咬住了下唇，再不肯开口了。

良久，瞿凝才听到唐三小姐细细弱弱的声音：&ldo;嫂嫂，我……&rdo;

话音未落，门口的下人却进来奏报，说赛金花已经到了。

瞿凝就势握住了唐钥的手，安抚道：&ldo;三妹妹，不着急。这件事，咱们日后再说。&rdo;

唐钥有些不安的，缓缓的点了点头。

当赛金花走进门来的时候，瞿凝和唐钥都是微微一愕：这位八大胡同里如今最红的姑娘，竟然是一身男装打扮，手上甚至还持着一根马鞭，头上戴着瓜皮帽，十分潇洒俊朗的样子，却着实没几分她们想象中，红倌人该有的脂粉气。

瞿凝只是一愣就回了神，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ldo;赛姑娘，坐。&rdo;她笑着让下人去奉了茶，&ldo;赛姑娘瞧见是我们在这儿而不是少帅，好像也没多少诧异？我冒昧的问一句，难道赛姑娘是一早就猜到了么？&rdo;

下人送了茶水上来，赛金花也不客气，笑吟吟接过来就喝了几口，扬了扬下巴这才开口说道：&ldo;难道公主殿下不知道，除了几家熟客，我素来是很少出台的么？&rdo;

瞿凝一怔，待得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就越发觉得面前的男装女子有意思了起来。

她想了想，忽然改用英文问了她一句：&ldo;赛姑娘现在，身价几何？&rdo;

赛金花一愕，回过神来便也用英文回答她：&ldo;价值千金。&rdo;

瞿凝嘴角的笑容更深了：&ldo;既有千金之数，为何还要呆在八大胡同，做伺候人的生意？&rdo;

赛金花看了一眼坐在瞿凝身畔，和她一比就显得颇为怯生生的小姑娘，勾了勾唇角说道：&ldo;在八大胡同，以我现在的地位，我可以挑男人。但我要是要嫁出去，靠男人生活靠男人混日子，那就是那些男人们挑我了。说不得，不止要受男人的气，还要受女人的气。说到底都是服侍人，我何不选现在的这种日子？&rdo;

☆、第25章剥丝（3）

&ldo;但赛姑娘的身份，到底……&rdo;唐钥听着她们说话，忽然插了一句，却又没说完，半途住了嘴。

赛金花抿唇一笑：&ldo;唐姑娘是想说，到底低人一等，见不得光？&rdo;

她笑容坦荡，不见阴霾，唐钥不意她是这等反应，愣了一下这才抿唇点了点头。

&ldo;那唐姑娘觉得，我这等身份，能嫁给别人做正妻么？&rdo;赛金花自问自答，摇了摇头，&ldo;便是我还是当年的清倌人，扬州花魁，照样没有哪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肯娶我回家做正妻，又诳论如今了呢。嫁人做妾，非但要伺候相公，还要伺候正妻，照样是全家最低等之人，便是生下儿女，也不能叫自己做母亲，倘有一个不好，被典被卖，乃至转手送人甚至迎客寻欢都是有的，所谓低人一等，难道做妾不是更加低人一等？&rdo;她唇角的笑容多了几分讽刺，&ldo;我不是没嫁过人，任我当时如何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到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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