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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x柏（第3页）

黄雀叼着你最长的一根枝桠避到一旁，迟疑着开口：“你怎么让这玩意儿缠上了？去年我家门口那颗柏哥就是这么死的，我还惦记着今年来提醒你一声……”

你叹口气，拍了拍黄雀软绵的尾羽，把与你些许相似的细藤从他喙里解救出来，茎蔓飞速抽了回去，惶恐般越发紧绕在你身上。

黄雀僵硬地动了动绒圆的脑袋，被你一枝条抽了下去。

*

“我不走。”几个字像是咬着牙从齿缝间迸出来的，坚韧粗壮的紫藤连你树干间的裂隙都要缠进去填满。

你终于忍不住猛咳起来，他才无措地松开枝茎，虚虚搂住你肩背。

“我又没让你走呀。”你仍是笑嘻嘻地靠在他颈窝里，没看到青年眼里盈满茫然的哀切，几乎要化作实体滴落下来。

不远处的青松，坡后的迎春，掩在草丛后的獾猪，都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林间飞过一只黄雀，似乎留下一声叹息。

*

你觉得过了很久，好像又没过多久。

你厌恶的冬天，生机盎然的春天，青葱翠绿的夏天，娴静安逸的秋天，四季轮转不休。

又一次被紫藤的幽香唤醒，青年眼中的狂喜让几乎睁不开眼的你也有了点精神。

藤尖温柔地在你身上胡乱轻点，像一个个吻。你缓缓伸出枝桠，和他缠在一起。

是最喜欢的春天呢。

开得极盛的紫藤花穗缀满了香柏几近干枯的枝干和冠顶，远远看去像是一颗巨大的紫藤花树，一簇簇浅紫层层叠叠攒在一起，几乎看不到柏的存在。

“我走了呀……”尾音散落在空气里，相缠枝蔓中的一根渐渐失力。

青年没有回应，只越来越紧地缠住枯柏，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他眼中的光渐渐熄灭，向来是沉默的，此刻几近死寂了。

一阵轻柔的春风，竟把满树的紫藤花穗吹散了，纷纷扬扬的紫雨飘落在地，像坠下一树紫色的泪。

*

“诶？死了吗？”

守山人惊讶地望着眼前被满树枯藤缠绕的香柏。

“奇怪啊……柏被缠死了正常，紫藤可是能汲取养分活很久的啊。”

他伸手捞了捞死藤，没有生命力的枝蔓竟然仍紧紧缚在柏树上，人力都拆解不开。

把整棵树都砍倒，挖出宽大的树脉，才发现柏木连深埋地下的根茎都被紫藤根根缠绕在一起。

枯树与枯藤被一起烧毁，留下大片烟黑的灰烬，堆积在一处。

终于再也不分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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