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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2页）

口中虽这么说着，心底却已有几分乱了。

吴冷西看话说到这里，懒得藏着掖着地试探，朝外头示意一眼：

&ldo;带老夫人上来。&rdo;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段文昌一声惊呼&ldo;母亲！&rdo;，那老妇巍巍走来，眉眼间顿时严厉起来：

&ldo;上一回，那些差役送家里的米，多出的，我都已让退回，脚夫们的钱也都给齐，今日当着吴大人的面，你还不说实话？&rdo;

段文昌了解母亲秉性，是个耿直的性子，一时面有愧色，又不得发作，只含糊说：&ldo;母亲不知官府的事，请毋要妄议。&rdo;

&ldo;你……&rdo;老妇顿起怒意，&ldo;上次那事，我便知定有猫腻，那般做，也是在旁敲侧击你，不料你不知悔意竟还罚那差役多嘴，革了人家的职，你几时变成这样忘了廉耻道义！&rdo;话说间，老妇眼中隐然已闪了泪花。

上次是下头疏忽大意，给家中送错了俸禄，本不是他的那份，见比往日多出太多，母亲自然起疑，差役又是个缺心少脑的，只道给大人们家中的俸禄向来比明面定的多。

&ldo;母亲……&rdo;段文昌羞愧难当，不知如何应对，只低低唤了一句。

老妇霍然举起手指向他，正色训道：&ldo;段氏先祖渡江而来，于江左艰难立足，本为保其家学不断，却养出你这等不肖子孙！日后，你倒是以何面目去见你祖父和父亲！&rdo;

冷汗自额角渗出，段文昌面上一片颓然，低首不语。

&ldo;今日官家问话，你到底说还是不说！&rdo;老妇厉声又问，段文昌抬脸时竟已是满脸泪痕。

&ldo;母亲也说，我段氏于江左是艰难立足，岂能不知儿的艰难，如今说了，段氏便要毁于儿手中，不说，无颜见列祖列宗，儿，儿……母亲倒告诉儿一个两全之法呐！&rdo;不觉哽咽，满面涨红，吴冷西一直静静审视着他，等他情绪稍平，示意道：

&ldo;送老夫人回去。&rdo;

&ldo;你若做了亏心事，我定不认你！&rdo;老夫人临走前狠狠丢下一句，段文昌一时有些惘然，愣愣看着母亲离去的决绝身影。

待回过神，冲着吴冷西冷笑一声：&ldo;吴大人好手段……&rdo;

&ldo;邢不上大夫，段大人是北方来的读书人，倘若段大人真是无耻之徒，老夫人来也无益，&rdo;吴冷西话锋陡然冷下来，&ldo;大人现在想清楚了么？&rdo;

段文昌半晌不语，吴冷西便沉着气和他耗，终听他一句：&ldo;吴大人无真凭实据，光家母几句话，想要证明什么？&rdo;

还是这般死硬，吴冷西微微一笑，那边郑重会意，把账本递了过去。

&ldo;既然活人不肯说，只好问死人了，往后翻，段大人。&rdo;

段文昌一阵纳罕，犹疑着接了过来，翻了数页，不由神情大动，待越往后翻，额间冷汗越重，他实在没想到闵明月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留意了这些！平日发放粮米时，自有主事官员亲自到场，造册登记，并签总名。他此刻脑子转得极快，缓缓合上这本半新不旧的簿子，道：

&ldo;府衙的通册骑fèng处皆有印记签名，那才是正经官家记录，吴大人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个，是什么意思呢？&rdo;

&ldo;既然段大人执意装聋作哑，我也只好挑明了，官衙行一套，记一套，拿着府库的粮食去讨好世家大族，这粮仓又丢了这么多粮食，你是石头城管仓的大员，死个闵明月就想敷衍过去，我不知你是不是诸如此类得手惯了，才越发肆无忌惮起来？&rdo;吴冷西仍是不急不慌的调子，&ldo;段氏是北方颇负盛名的经学世家，你家老夫人亦是风骨之人，而段大人就只剩曲意媚上了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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