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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爱我的人到哪里去了(第1页)

欢迎你!钱多多和如玉姑娘醉酒的时候,徐少淮正在前往丞相府的途中,徐少淮眉头深锁,一身玄青色底缀银色竹叶暗纹袍并不扎眼,反倒衬得他面容更加清冷。

不知不觉间马儿已经到了门口。朱色的大门,雪白的墙壁,进门就能看到一处花团似锦的园子,金菊傲霜而立,全然没有颓败颜色,远处的流水潺潺,叮咚的水声不知道源自哪里,去向何处,犹如徐少淮内心潜藏的忧虑,缠绕着无法斩断。

大厅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犀利的目光看向门口,保养得极好的手指轻叩着案几,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徐少淮进门便拜:“小侄徐少淮拜见伯父大人。”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化开,赞许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瘦削的面庞衬着修长的身材,阳刚却不霸道,他整个人融入近黄昏的日光背景,周身泛着淡淡光芒。旁边的下人收了徐少淮带来的礼物,主人道谢让坐。

徐少淮不急不徐地坐下,见大厅内只有他们两人和两个侍候丫头,当下安心不少,“小侄本应该早来拜望伯父,只因刚到长安有了一些线索,拖到今天才登门,还望伯父见谅!”

“贤侄客气了,你的事情我听徐老弟提起过,不知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你在长安大可放心,天子脚下谅他们也不敢乱来。”李德裕安慰徐少淮,也不免有自夸的成分。偌大的长安治安良好,他这个宰相也是功不可没的。他只听徐少淮的父亲说过,徐少淮在进京的途中中毒。本来他还怀疑是徐家为了拒绝婚事找的借口,派人到金陵探访之后才放了心。

“京城首富谢家的二公子去年也中过七心散的毒,最后不治身亡。下毒的人功夫极高,这七心散早在二十年前就失传了,如今连续现两次,极有可能是有组织的一伙人。”徐少淮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李德裕,少年脸上始终保持着淡定的表情,这沉稳越发让李德裕喜欢。

门外一阵环佩缨络相撞击的清脆声响,一个美貌少女施施然进来,细长的眉尾有些下削,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着光,樱桃般的朱唇带着笑意,高昂着下巴,浅绿色缀团花长裙摇曳生姿,贵族少女的气质展露无疑。

她的眼神撞上徐少淮时,面上飞了两朵红云,双目带着喜色,笑容有一瞬间冻在脸上,快步向李德裕走去。徐少淮的表情僵硬了几秒,心头本已落地的石头此刻正慢慢上升。李德裕满面春风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爱怜地取笑,:“欣卉,怎么不认识人啦?”

徐少淮起身行礼,欣卉嗔怪着,眼睛却偷偷瞄向徐少淮,“见过徐公子。”眼神又变得火辣。李德裕早就看穿了女儿的小心思,不由地摇摇头。女在不中留,真是这样。他尽量把话说得含蓄些,免得让人觉得他急着嫁女儿,“贤侄啊,等这件事情结束,你去接徐老弟到京城来散散心吧。”

“伯父,眼下的事恐怕并不简单,小侄会尽全力查个水落石出。伯父的美意我一定转达。”徐少淮找了一个借口推掉,那无处遁形的忧虑泛在眼中。李欣卉太过娇柔矜持,缺少江湖儿女的洒脱,洒脱,就像钱多多一样,总是能吸引他。但那似乎又不是爱情,钱多多有对这个世界的抵触情绪,只不过藏得太深,别人不易察觉。徐少淮发现了,所以,他一直小心地呵护着。

徐少淮刚进门她就知道了,她在生气,徐少淮到长安竟然和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混在一起,钱多多,要不是她和官府合力抓奸细,李欣卉早就对她下手了。她一能稳坐钓鱼台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薛元赏说徐少淮不会对这半男半女的人动情,所以,她才恢复了自己的信心。

精心打扮一番后她才下楼来,看到徐少淮不冷不热的态度,她还是有一丝不愉快。不过,这丝不愉快被父亲深深地笑容抚平了,连心都变得熨帖起来。

精心打扮一番后李欣卉才下楼来,看到徐少淮不冷不热的态度,她还是有一丝不愉快。不过,这丝不愉快被父亲深深地笑容抚平了,连心都变得熨帖起来。此时,听着徐少淮不温不火的话,李欣卉暗自冷笑了声,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父亲,我想去拜访一下钱姑娘,你就答应了吧?”

“不许去,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李德裕所谓的抛头露面是在影射钱多多,薛元赏在跟钱多多合作的时候,。因为徐少淮的不配合,他隐隐地有些不悦,堂堂相府千金下嫁给徐少淮已经是委屈,这少年不喜反忧。

“爹不陪我去,徐公子陪我去。钱姑娘的事情在四下都传开了,只是我没有机会遇到她,实再是遗憾。”李欣卉见父亲有些不高兴,赶忙收起沮丧的神色,将头转向徐少淮。

“贤侄别介意啊,都是我把她宠坏了。哎,你们年青人做事总是由着性子,做父母又不会害你们,这人生中很多大事还是要父母决定的,你说呢,贤侄?这些小事我也就不操心了。欣卉愿意去,就劳烦少淮陪她去吧。”李德裕脸上一团和气。

“是。”徐少淮自然知道薛元赏告诉他们钱多多的性别,今天的谈话突然提到钱多多,是徐少淮没有预料到的,而且,李欣卉仿佛对钱多多不反感,徐少淮初到丞相府的不自在轻了些。

“明天,就明天去。”李欣卉撒娇地望着父亲,直到李德裕点头,她才满意地离开。

她是几时喜欢徐少淮的?应该是去年在徐家作客时,她清早肚子饿,偷偷跑出房间,兜兜转转迷了路。却看到渐明的月色下,那个英俊少年白衣翩翩飞舞,银色的剑挽出千点莲花,千叶千瓣,飘飞在空中。

她看到的是另一种生活方式,不同于她棋旗书画的沉闷,是一种灵动的美。当那少年看她时,乌漆漆的眼睛是不拘束的快乐,他欢欣雀跃地陪她找东西吃,还极优雅地为她擦拭嘴角的碎屑。只那一瞬间,她痴痴地醉了,这就是她百转千回寻找的为她画眉的人。

李德裕留了晚饭,后来又商量了一些事情,徐少淮回客栈的时候已经很晚,想到种种忧虑,徐少淮神情有些颓废,这也是他的另一面,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小小角落,除非是神仙。而没有烦恼的神仙正是因为缺少了人间的爱恨情仇,才变得冰冷且残酷,遥远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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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宇在酒楼里处理完帐目的事情,出门前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钱多多。因为是他家的产业,所以,他很容易就找人安排如玉和月容离开,而钱多多成了麻烦事,总不能把这样的女子扔到破庙里吧,无奈,谢清宇准备扶她回谢府。

哪知这个碎碎念的女人干呕一声,将满是酒气的污物吐他一身,掌柜的用毛巾把脏物擦掉。他虽然没有洁癖,可是看到这样行径的女子还是很不满,他用力地抓紧钱多多的胳膊,准备摇醒她,钱多多迷糊的倒在他身上,抬着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爱我的人到哪里去了?

钱多多心底潜藏的对这陌生世界的恐惧,抵触全部涌出来,还有对自己的悲悯,是的,她连回自己的空间都成了奢望,那里有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来到这个世界,她只有每天不停地做事情,让事件填满她毫无安全感可言的头脑,没有时间想自己的事情,就可以逃避用空空的脑袋考虑问题,这样,她才能把自己藏起来。

钱多多太过沧桑的眼神攫住了谢清宇,两世为人,钱多多的确要有些成长。谢清宇背着钱多多,任由她在自己的背上哭泣,泪水顺着她的眼睛滑落,掉进谢清宇的脖子里,是一种让人痛彻的凉,好像滴落在他心里。

这件事情谢清宇没有说,钱多多穿着他那套有些大的袍子,样子滑稽可笑地站在他面前。钱多多越尴尬越不自然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笑,这样就能舒缓内心的紧张和压力。看着她眼里泛出的暖意,谢清宇觉得那是对熟悉已久的朋友才有的,他回给钱多多一个灿烂的笑容。

钱多多习惯性的摸摸耳后,说:“我又欠了你的,怎么还你?”她不太习惯面对他,见了面就来火。本来准备装做若无其事,可是见他居然还会笑,临时改变了主意。

“有时间多来看看我奶奶,可以吗?”谢清宇不知道是被钱多多感染,还是因为进一步发现了钱多多的心思,一直笑笑地看她,犹如夏花一样绚烂。这笑容对钱多多来说没有什么,对于谢清宇却有了另一层一意思。钱多多的笑像是划过天边短暂的火焰,却照亮了谢清宇灰暗的内心。

他和钱多多算得上是一类人:两个孤独的人。他觉得压抑,于是,面孔就变得越来越刻板,钱多多也会觉得压抑,可是,她的脸上很容易绽放笑容。

任何不带目的的笑容都是美的,而那美丽和面貌无关。

“好,没问题。”钱多多见对方提出了条件,内心也就松了一口气,别人对自己的好,一定要还回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钱多多只想少欠一点,内心才会安稳。她做出一个OK的姿势,“顺便说一下,你的笑很像桃花--劫。”

钱多多说话,人已经飞奔进了晚秋的阳光里,微薄的阳光披洒在她身上,泛着一层朦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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