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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顶楼围栏旁边，冷风呼呼吹干了脸上的泪痕，绝望和痛苦过后，竟然觉得一身轻松。望着楼下蚁群般聚集的人群，一张张仰望的面孔，惶恐、慌乱、亢奋、悲哀，人间百态尽收眼底，隐约听到一点喊声传上来，也不知是要我跳，还是要我不跳。我也终于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我张开双臂，享受着身心俱疲后的松弛和阵阵眩晕。

「砰」的一声，天台的门被撞开，除了大厦保安，妃娥也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

「秦炎，你干什么！」妃娥剧烈的喘着，虽然狼狈，却依然清纯美丽，尽管眼中的焦急出卖了她，她依然在努力维持着镇定和优雅。是啊，从小到大，妃娥总是这么优秀，做每一件事都尽在掌握，从来都是人们瞩目的对象和追求的目标，没有人能够抵抗她的清纯和美丽，清冷优雅的气质更是让男人们拼尽一切想要征服，「冰山女神」的称号从初中就伴其左右，不知多少男人为她魂牵梦绕，就算现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旁边的中年保安也无法避免将目光悄悄放到妃娥剧烈起伏的胸部。

「呵呵，你来了。」我凄凉一笑，终于此生第一次直面妃娥的双眸，再没有往日目光中的羞涩和躲闪，炙热的视线让妃娥感觉陌生和不适，这不是她熟悉的秦炎，从小到大，秦炎只会不断的跟随和道歉，永远萎缩在她美丽的阴影中，却不敢触及美丽本身一下。

「别胡闹了，今天的事是我欠考虑，我不该那么直接的骂你，你过来，我们回去吧，一起慢慢的改掉那些毛病，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努力的。」妃娥尽量用温柔平静的语气劝说。

「不，你没错，妃娥。」我贪婪地盯着女友倾倒众生的容颜，「是我错了，但是，改不了了。妃娥，从我9岁那年明白了你的美是多么的惊世骇俗，我就发誓要守护这份美丽，但是我守的太累了。你的美好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如此的卑微和弱小。有的时候我甚至恨你，恨这份人间难见的美，我向往它，又恐惧它，我越来越想要毁掉它，我想要把你从天空中拉下来，让你成为和我一样的凡人。」我抬起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嘴角渗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今天你终于看到了真实的我，一个丑陋、邪恶、猥琐的我，但是你不知道，这个丑陋、邪恶、猥琐的我陪伴你二十年，它随着你的美丽一起成长，你越美越优秀，我就越来越控制不住心里的魔鬼。」

妃娥看着我痛苦扭曲的面孔，心中极度慌乱，她感觉自己仿佛要失去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于是缓缓的向前移步，「没关系，没关系的，秦炎，我明白你的痛苦，我帮你，我是你的，我的美也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不能失去你，秦炎，你说过你是我的影子，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也是啊，我怎么能失去我的影子呢，我爱你，秦炎，无论你多么丑陋我都爱你，我发誓，我再也不嫌弃你，我们一起好好的，好吗？」

我看着女友的小动作，想起秘密被发现时妃娥那冰冷的话：「秦炎，我知道男生都有流览成人网站的习惯，我也知道我作为女友没有充分照顾到你的需要，但是你看的是什么？《淩辱女友》！《暴露女友》！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却一点不珍惜我！你真让人恶心！你滚回宿舍去好好反省，再让我发现你看这些东西，我们就分手吧！」我开始向后退，一直推到围栏旁边，「妃娥，你不明白，我已经没救了，这么多年，恐惧、欲望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我只有在幻想中伤害你，才能获得发泄和安宁。我早就配不上你的美好，离开你是我人生的解脱，我却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让我死吧，你去开始你的美好人生。」留恋的看了妃娥最后一眼，我向后倒去。

「不要！」妃娥猛地冲到围栏边，看到我急速下坠的身影，人群迅速分散，我像一块燃烧殆尽的炭，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红色迅速蔓延，仿佛未能燃尽的薪火作着生命最后的挥洒。

妃娥眼前闪过这一生那些美好的画面——

「妃妃，我爸说我已经是8岁的男子汉了，应该要保护你了。」

「妃妃，班上的墨墨和三胖都说你是森林里的公主，想要把你救回家当新娘，你明天跟他们说，你早就被我救出来了，以后就做我的新娘，行不？」

「妃妃，我可能只能去读专科了，但是还是跟你一个城市的，你随时能找到我的。」

「妃妃，你别生气，我又不是那些渣男，我会等你的，等你跟我结婚，我们再真正的在一起，但是我先声明，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别误会，哈哈。」

……

全都有秦炎，每一个快乐的时刻秦炎都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有他的味道，「你是我的影子啊…」，妃娥喃喃的说。原来爱情持续得太久了，会变得没有痕迹，只有失去时才会痛彻心扉。仿佛灵魂被生生割去一块的痛，让妃娥喘不过气来。

「我真傻，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影子，他阴暗、丑恶，那又怎么样，我的美，我的一切，没有他，有什么意义呢？」

「炎，若有来生，即使地狱，我也相随。」

妃娥纵身一跃，白色裙角飞扬，仿佛一只灰败的蛾，扑向那刺目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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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重物落地声响起，我猛地睁开眼，汗湿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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