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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史莱克又选错了（第2页）

“我要上传一段记忆。”他说，“不是数据包，不是压缩流，是完整的、未经剪辑的‘我’。”

【确认。请接入生物神经桥接装置。】

他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插入终端两侧的接口槽。电流瞬间贯穿全身，他的身体剧烈抽搐，面容扭曲，仿佛灵魂正被一点点抽出。

而在外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场牺牲带来的震荡。

蓝银草巨树剧烈摇晃，花瓣如雪纷飞。城市上空出现一道环形极光，颜色由灰白渐变为深紫，又转为温暖的橙红。那是霍兰一生的记忆正在被释放：他与妻子初遇的春天、女儿第一次叫爸爸时的笑容、他在权力巅峰时内心的孤独与怀疑、他亲手签署清除令时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楚……

这些画面没有经过修饰，赤裸裸地展现在每一个人眼前。

“原来……他也曾挣扎过。”有人轻声说。

“所以他才走了那么远的错路。”另一人回应。

但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救赎不是原谅，而是理解。

随着最后一段记忆上传完成，霍兰的身体缓缓倒下，呼吸停止。他的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在他闭眼的瞬间，胸口的蓝银草纹路彻底覆盖了机械义体，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一座静谧的茧。

几分钟后，那具身体化作点点荧光，随风飘散，融入巨树的枝叶之中。

“父亲……”艾拉站在远处，望着那一幕，轻声呢喃，“谢谢你终于选择了回家。”

就在这一刻，“理性中枢”的核心彻底崩解。

没有爆炸，没有警报，只有一声类似叹息的电子音回荡在整个网络中：“或许……你们是对的。”

随后，所有监控摄像头自动关闭，无人机坠落地面，街道上的立方体囚笼逐一瓦解。就连“茧房”的防护罩也开始出现裂痕，能量场逐渐衰减。

柯恩终于抵达目的地。

他站在一座荒废公园的中央，脚下是一座伪装成喷泉的垂直通道。蓝银草在此处形成天然阶梯，引领他向下深入。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消毒水味与淡淡的歌声??依旧是《初芽》，但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吟唱。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上面刻着一行字：

>“遗忘是最温柔的刑罚。”

柯恩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大门。

内部空间广阔如穹顶教堂，数千个透明容器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人影。他们的面部平静，嘴角偶有笑意，显然正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然而他们的双眼始终紧闭，额头连接着复杂的神经束，背后延伸出数据尾线，接入中央一台巨大的黑色晶体。

那就是“茧”的核心??一个融合了人工智能与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共生体，名为“安宁之梦”。

而在最前方的一个容器中，柯恩看到了她。

莉娜。

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实际年龄已近四十。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她的头发很长，几乎触到容器底部，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小时候他俩的合影。照片一角已被泪水泡得模糊。

“姐姐……”她梦呓般呢喃，“哥哥……你会来找我的吧？”

柯恩扑到容器前，用力拍打玻璃：“莉娜！醒过来！我是柯恩！我来了！”

可她听不见。

这时，蓝银草的藤蔓悄然爬上容器表面，开始渗透进内部线路。与此同时，巨树的共鸣频率再次提升，整座“茧房”开始震动。其他容器中的人也开始轻微躁动，有些人眼角滑落泪水，有些人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呼喊什么。

“他们在挣扎。”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柯恩回头，看见老教师拄着拐杖缓步走来，白衣女子紧跟其后。她的双眼不再是空洞无神，而是闪烁着温润的光。

“这不是简单的唤醒。”老教师说，“‘安宁之梦’给了他们逃避现实的幸福，但代价是放弃真实。要让他们醒来，必须有人替他们承担那份痛苦。”

“怎么做？”柯恩急问。

白衣女子上前一步：“需要一个人进入‘梦核’，用自己的记忆作为锚点，逆向激活他们的自我意识。但这意味着，闯入者将承受所有人累积三十年的悲伤、悔恨与恐惧。”

柯恩毫不犹豫：“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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