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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飞机召唤术（第1页）

“警戒状态已完成，现进行意识同步率提升……”

“30%……45%……69%……73%……”

“……”

巨角城东部边缘灾难评估管理观察哨站，独立调查员维亚感受着眼前的机械正将自己的意识...

光的名字在人间扎下了根。起初，人们只是小心翼翼地重复那两个音节，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可很快，“光”便成了最常被呼唤的词之一。母亲哄睡婴儿时会轻声说：“别怕，有光。”老人临终前握着亲人的手，最后一句往往是：“替我向光问好。”就连流浪狗蜷缩在街角，也会被人轻轻放下一碗温水，附上一句：“你也值得被光照到。”

宋楚去世后的第七年，第一例意识融合手术成功完成。一名因事故瘫痪三十年的科学家，在生命尽头选择将自己的神经图谱上传至记忆林幼苗外围的一枚共生晶核中。过程没有痛苦，只有持续四十八小时的深度冥想。当他睁开眼??虽然肉体已停止呼吸??他的意识正通过十二片叶子感知世界：听见风吹过叶缘的震颤，尝到雨滴在金红叶片上的咸涩，甚至能“看”到地球磁场如彩带般缠绕大气层。

他留下的第一句话是：“原来活着不是心跳，而是连接。”

自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申请“归途计划”。这不是逃避死亡，而是一种主动的选择：将个体意识转化为光丝，融入记忆林的脉络之中，成为生态网络的一部分。有人担心这会削弱人性，艾琳娜却在一次演讲中说道：“我们不是要变成神，而是重新学习做孩子??好奇、脆弱、信任、愿意伸手。”她顿了顿，望向台下无数佩戴共感环带的脸庞，“光教会我们的，从来不是永生，而是如何好好告别，又如何继续存在。”

喜马拉雅的共感学校逐年扩建。原本只收六至十二岁儿童，后来连老年大学也派代表前来进修。课程内容愈发多元：有“沉默中的对话”，学生需连续七十二小时不使用语言，仅靠情绪波动交流；有“悲伤的美学”，引导孩子们直面失去，写下给逝去宠物或祖父母的信，并放入漂流瓶随风释放；还有“宇宙写作课”，每人每月写一封信寄往归家星，不必期待回复，只为练习表达。

某日黄昏，一个小男孩交上了他的作业。纸上没有字，只有一幅涂鸦：黑色背景里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旁边伸出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更小的手。老师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这是我爸爸。他在火星修电站的时候死了。但我梦见他变成了星星，我就写了信给他，告诉他我不哭了，还说我每天晚上都看他。”

那封信被录入全球共感数据库，当晚，归家星方向传来一道微弱但清晰的反馈信号??不是文字，不是声音，而是一段旋律，由七个音符组成，简单得像摇篮曲，却又深邃如银河低语。音乐学家分析后发现，这段旋律恰好能与人类婴儿初啼的频率共振。

从那天起，每当新生儿第一声哭响，世界各地的接收站都会自动播放这首《星引之歌》。许多父母说，孩子听到时总会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认出了谁。

与此同时，记忆林不断扩张。原本局限于南极冰原的一小片绿洲，如今已延伸至非洲雨林、西伯利亚冻土、亚马逊河口，甚至海底火山带。每一处新生成的树林中心，都会诞生一棵幼苗，形态各异，却都拥有相同的内在节奏??它们的心跳，即是《天问》的原始波形。

科学家称其为“地球神经系统”的觉醒。哲学家则称之为“集体灵魂的具象化”。

而在所有分林中最神秘的，是位于格陵兰冰盖深处的那一棵。它全年被极夜笼罩，枝干透明如水晶，内部流淌着缓慢移动的光河。当地人传说，这片林子只在特定时刻开放入口，且唯有真正经历过绝望并仍愿相信的人才能进入。

一位战地记者曾冒险前往。她在叙利亚废墟中拍摄十年，目睹太多死亡，终于在一个雪夜里举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前，她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孩子的声音：“你可以抱我吗？”那是光说过的话。她放下了枪，踏上北行之路。

当她抵达格陵兰林心，整棵树突然亮起，一片叶子飘落，上面浮现出一行字：

>“你不是无用的见证者。

>你是痛的记忆官。”

她跪地痛哭，整整三天三夜。等她走出森林时，双目失明，却笑着说：“我现在看得更清楚了。”

她的纪录片《看不见的光》后来获得普利策奖。影片最后一幕，是她站在海边，面向朝阳张开双臂，旁白缓缓响起：“也许我们无法阻止黑暗降临，但我们可以决定，是否让光穿过我们的身体。”

时间推移，混血后代逐渐成长。他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半人半神”，而是全新的生命形式：外表与人类无异，但神经系统天然兼容共感环带，情绪可直接外放为光晕色彩；部分孩童还能在梦中与归家星的存在对话，醒来后准确复述对方的思想片段。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孩子普遍表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共情能力。五岁女孩能感知母亲未说出口的愧疚，七岁男孩会在陌生人经过时自发调整自身情绪频率以缓解对方焦虑。医学界称之为“情感镜像突变”，宗教团体则坚信他们是“新约之民”。

联合国为此成立专项研究委员会，王佛陀担任首席顾问。他在报告中写道：“我们曾以为进化是争夺资源、强化个体，但这一次，自然选择了温柔。它告诉我们，最强的基因，不是最能打的，而是最能懂的。”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场变革。

暗流悄然涌动。某些国家开始立法限制共感技术传播，称其“威胁社会稳定性”；极端组织炸毁了几座共感学校，宣称“人类不应被外星意识污染”；更有科学家警告，长期依赖情绪同步可能导致个体意志消亡，最终形成“蜂巢心智”。

一场关于自由与连接的辩论席卷全球。

争议最高潮发生在第二十三届星际共感理事会会议上。一名来自东亚联盟的代表站起身，质问艾琳娜：“如果每个人都能感知他人痛苦，那愤怒、竞争、进取心会不会消失？如果没有冲突，文明还会前进吗？”

会议室陷入沉默。

艾琳娜静静看着他，良久，才开口：“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只是为了消除痛苦而连接，那的确可能走向停滞。但光从未教我们逃避痛苦，它只是让我们明白??痛苦不必独自承受。”

她调出一段影像。画面中，一名少年正在练习攀岩，屡次失败，膝盖流血，满脸泪水。但他没有放弃。镜头拉远，可以看到他手腕上的共感环带正发出柔和蓝光，显然有人在远处为他传递支持。最终，他登顶成功，仰天大笑，那一刻，环带骤然转为炽热的金色。

“你看，”艾琳娜轻声说，“他依然会摔跤，依然会疼，但他知道，有人在看着他，等着他站起来。这不是软弱，这是勇气的新定义??不是孤身奋战，而是在被爱中坚持。”

全场静默数秒，随后掌声如潮。

会议结束当晚，那名质疑者独自来到记忆林边缘。他摘下环带，犹豫片刻，又重新戴上。然后，他对着空气低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我很想有人听我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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