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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村花(第1页)

我顺着原路往回跑,心里又想起了李诚实,他刚才不会被我踢死了吧?思前想后的,就决定去刚才他倒下去的地方看看。万一他死了,我要怎么办呢?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死了就得偿命。一想到我要替李诚实那样的人偿命,心里还真是委屈,眼泪不争气的开始流。

李诚实倒下的地方离张大爷家不远,我一直跑,很快就要到了。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我把嘴巴闭得严严的,真担心我一张嘴,心会飞出去。

马上就到那个拐角了,我记得拐角一走过来,就是那个地方。停下来,闭上眼睛,深呼吸,抬腿迈过那个拐角。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我拍拍脑袋仔细想,是我记错了吗?我又在那附近扩大范围找,还是没有看见李诚实。看来他没有被我踢死。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我这样的年华,真的不想陪李诚实去死。

心里放轻松了,我的腿脚更快了。我一路带着风声跑回去,刚到家门口,就看见父亲吴老六在门口张望。看到我远远地跑回来,他紧张的脸立刻变得平和了。

“翠哈呀,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爸,怎么了?”

“你去了很久啊,老张头家离着也不远啊!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没事就好!”

“爸,我没事,放心吧!”我没有说路上遇到李诚实的事儿,家里已经这样,就不让他们为我担心了。

“我妈呢?我妈怎么样?”

“你妈在屋里哭呢,我也不敢劝,你撞晕了那会儿,我说了点出格的话,她看见我,肯定气不打一处来,分分钟都想弄死我,我还是不在她的眼前晃悠了。你张大爷呢?他来了吗?”吴老六面露苦瓜色,他是真的害怕丁红之,在大门口等我就是个借口,他其实是不敢回屋了。

“爸,有我呢!你在我的后面站着,离我妈远点!一会儿咱俩做饭,张大爷带人来操办,我们家也得准备饭菜啊!”

“翠哈,你说得对!爸听你的!爸帮你做饭!”吴老六听完我的话,心里有底了,脸上也没有那么恐慌了。

“爸,你去劈点柴,把火烧上!”

“好,把这就去!”吴老六走了。

我大步走进屋,就听见母亲的哭声,我的心头一沉,母亲的脑袋上还有伤,我这一来一回也有半天了,她还在哭,这要是哭坏了身体,家里可咋办啊?

“妈!我回来了!”我先大声喊了一嗓子,不想母亲在哭的样子直接被我看到。

果然,母亲的哭声立刻停止,走出来了。

母亲丁红之,这时的样子是很吓人的,蓬头垢面不说,脑门儿上淌出来一道道黄色的油夹杂着血丝的液体,有的被她擦了,有的还在流淌,混杂在一起,脑门儿上像糊上去一层黏黏的油污。头皮被砸坏的地方有些结痂,黑黑的一层在伤口上,头发上被烧焦了,杂乱的在脑瓜顶的后面,前面几乎没有头发,光秃秃的地方还有烧焦后的残渣,这个可怖的样子,她竟然全然不知。

母亲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个子高高,身材纤细,眉清目秀,面容姣好,年轻的时候因为长相酷似一位明星,是远近闻名的村花。曾经有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想娶到母亲,至于后来,母亲为什么嫁给没有能力,嘴巴又笨拙的吴老六,我就不得而知了。

母亲是爱美的,即使是下地干活,她也打扮得整整齐齐,丝毫不怠慢。现在母亲五十六岁了,皮肤依然白皙,看起来比同龄的人要年轻很多。村里的婆子们都背后说,母亲长相年轻,是因为没有下过蛋,不曾生娃的女人自然年轻貌美。殊不知,说这些风凉话的人,没有生过孩子的时候,也未见得有多美,就是看不得人家好。

因为我的任性,沾染上了李诚实,把祸端带回了这个家,让原本平静的家,变成这个样子。让母亲,变得像鬼一样,我不由得一阵心酸。

“哈!翠哈!你可回来了!你张大爷怎么说的?”母亲却没看出我的心酸,急切地抓着我的手问。

“都说好了,一会儿张大爷就带着全套东西过来,你别着急了!对了,妈,这个给你,你把这个压在我姥爷的头下,张大爷给的。”我说着从衣袋里掏出那个黄纸包,递到母亲的手里。母亲的手冰冷冰冷的,好像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不是一个活人应该有的温度,我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没有什么异样。我想起姥爷出去后,我要去看看姥爷,母亲那时变成李诚实母亲的那一幕,打了一个冷战。

“哈,你是不是冷了啊?”母亲接过黄纸包,也抬眼看了看我。

我忽然觉得母亲的眼睛好像又变成李诚实的母亲那双眼睛,透着凶狠盯着我,吓得一激灵。

“妈!你还好吗?我告诉你一件事啊!刚才在去的路上,我遇见了李诚实,我,我差点踢死他,你说,我要是把他踢死了,要偿命吗?”我现在冷静多了,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我故意说出踢李诚实的事,就是想看看母亲的反应。

母亲丁红之没有说话,眼睛在上下左右转动,转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眼珠子好像都能转出来。

“妈,你在听吗?妈!你怎么了?你,你是我妈吗?”我低声问了一句。

“你踢他?你真的踢了?还要踢死他?”母亲的声音开始变了。

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看着她,她的脸,真的是李诚实的母亲。

“翠哈,翠哈,你张大爷来了!你快出来迎一迎!”吴老六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

我忙转回身,向外走。嘴里大声的喊:“张大爷!您来啦!”

母亲丁红之在我的身后,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是不是还在恶狠狠地盯着我,感觉她也跟了出来。

“红之啊,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啊?你快去卫生所包扎一下,处理一下伤口,别再感染了!”张大爷被母亲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眼睛里也出现了疑惑,上下打量着母亲。

“我,我没事儿!你快进屋看看,我爸的后世怎么办吧!”丁红之被张大爷看得有些心慌,忙转过身往屋里走。

我一直在冷眼观察,没有说话。张大爷见母亲进屋了。也在后面跟着,他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片刻,我对着他挤了挤眼睛。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再看我。我在他的身后跟着往屋里走。

吴老六抱着柴进来,一声不吭的。

突然,张大爷转回头,大声说:“老六啊,先别生火,等我把事情处理一下,你再生火做饭吧。”

吴老六连忙点头,说:“都听您安排!您说不让生火,我就不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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