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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37中宗昭帝四永兴元年至三年40（第1页）

永兴元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二月，伪秦寇冯翊，隆兴兵距而退之。四月，伪温主罗台图哈使其左丞相劼泰率兵马寇东海，破王师，寇盗数县，推锋突进，击斩东海郡尉法淡，禽虏东海司马姚骁，围困东海太守王福于郯（注曰：郯，东海治所），福请求于建邺。时淮以北诸郡，惟东海为王土，故中宗特以为重，疾会文武议其援救。而左丞相顾饶、丹阳尹陆琪等皆以宜弃东海，阻淮以为障，中宗颇不乐，时周世臣以镇北将军驰驿参其朝议，遂出众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可以畏胡虏而弃郡县？今淮泗而北，为国朝守者，亶一东海，脱复拱手?虏，胡马一旦乘冬春水浅，千里游击，跨济而南袭，若无北岸重镇以为犄角，若何能距之于长淮而外？且彼金鼓方鸣，此便闻风弃土，诚曾人志气，灭我威名，使江南之民耻国朝无将，而河北沦陷之士绝南待王师之企。故窃以臣所见，东海必不可弃！脱蒙陛下不弃，臣请统禁旅侨兵，誓师北上，必攘夷狄而光旧郡，枭胡酋而复疆，假不如此，愿以首领为献！”中宗大说而壮之，即敕以周世臣为征北将军，刺按庐江、九江、东海、广陵四郡军政，使统江北淮南兵马十万，济淮而北，以救东海。

周世臣既受命，即日还九江，不复入户，径趣军帐，拣选锐卒精兵，画讨伐留守事宜，且会诸将，拔剑斩石，石破，世臣遂以剑指北曰：“会破胡虏若此石！”于是将帅士卒莫不奋踊激壮，王师遂克日而启程。周世臣既济淮而北，命其士卒按甲徐进，其副将曾泉问曰：“今东海危逼，何以缓进？”世臣对曰：“兵法以骄敌为善，我素无名于北虏，今又缓进若惮怯，正可骄之；且虏兵围击东海，师旅已疲，我正宜以逸击劳，一战击而破之。”劼泰闻周世臣徐行而来，笑曰：“周纯何物小子，旧不曾闻得，今日观之，盖尚且不如郑安、茅昭之流耳（注曰：郑安、茅昭，皆先是江表所遣以北伐之将，莫不为罗台图哈所逆破），以此而料，遗梁其无将乎？”遂不备之。世臣闻之大喜，与其僚佐裘涛曰：“罗台图哈所部诸将之中，最善战者莫若劼泰，图哈每寇盗郡县，无不以劼泰统偏军而为侧翼，今若能一战破之，必大挫虏锐！”

五月，周世臣率众至郯，遂布阵以薄劼泰，劼泰乃率众逆击，世臣以其部将张存、牛获各领精兵甲士抗之，遂持其锋，世臣复擂鼓吹角，尽锐击之。世臣所部侨流将卒莫不以一当十，所向无前，于是搏冲斗进，大破劼泰，虏兵惊扰溃乱，周世臣间之，命其部将曾泉率铠马突趣，遂刺入其阵，世臣统锐旅从之，用悉破其阵，曾泉斩劼泰于阵中。是役也，王师大摧虏兵，斩首万计，东海太守王福在城中望见王师取利，遂亦率众自城中出，于是城中士卒皆愤慨而战，与世臣表里齐斗，尽殄胡卒于城下。世臣乘胜推锋，西向尽光诸县。劼泰，羯猾人也，骁勇健壮，早从罗台图哈，与之特亲善，寝食相随，图哈颇信重之，而劼泰亦数立大功于虏，每战先登，冠于虏军，以是罗台图哈甚委而任之，凡举大兵，必以别营受之，使统偏师以为进退，位望为伪廷所归。罗台图哈为温王，旧昔元从多受任温国，独劼泰特拜伪代太尉，以示其尊重（注曰：不以王国之官限之，而寄以其天子三公），洎乎图哈篡位，遂擢之为左丞相，位遇莫与伦比。至是，罗台图哈闻劼泰为王师所斩，遂惊惧，即日命其伪相萧崇留守于洛阳，躬统大众东赴东海，以逆王师。

六月，周世臣统王师西进，围彭城，且使庐江太守宁洪分率兵马西南向以略地于沛郡，于是所在坞堡莫不归顺，虏廷所置令相咸弃城而走，世臣遂困伪淮北督统奴木塔于彭城。是月，罗台图哈率兵至于萧县，与世臣所部骁将伊苏战，图哈奋击，大破王师，斩苏而复陷萧县，乘威东进，趣彭城。先是，周世臣既破斩劼泰，又所到降下，于是王师无往不克，士卒皆欢悦，至是，罗台图哈才至萧县，一战而斩王师骁将，故王师复惧而惮图哈，世臣则从容若无所谓，缓彭城围击，抚慰诸将兵卒，且劝励三军，于是人心稍定。是月，关中大水。

七月，罗台图哈率众至彭城，周世臣忧为其表里所突，遂退屯于彭城东南，坚壁以持之，罗台图哈亦连营与对峙。八月，周世臣数小击罗台图哈，每战而即退，后遂不复进击，图哈遂屡以众探击世臣营垒，世臣往往固垒以距退之，罗台图哈遂欲奇袭之，乃止其击，于是两军无事跨旬。是月，伪秦寇冯翊，隆兴兵勉得距退之。九月，罗台图哈率众夜犯王师营垒，而世臣预料之，遂以空营饵而引之入瓮，然后发伏四面以击之，罗台图哈惊愕，遂疾与其左右精骑破围而遁，而世臣乃尽麾其兵马奋战，悉歼虏卒，斩首三万有余，乘胜追北，罗台图哈乃与其伪淮北督统弃彭城，西奔至于萧县以守之，世臣遂拔彭城。罗台图哈既遁入萧县，遂与其左右曰：“朕自结发从戎以来，大小百战，鲜尝败绩。郑安、梁农，枭首于阵前；辛隆、茅昭，弃郡而南遁。以勃觉黎之强，虎啸齐鲁，朕再摧而斩之；乌罗剌之盛，跨盗秦晋，朕一战而灭之，今乃为周纯所破，先折将相，后摧锐旅，至于若此狼狈！谅是子不可小觑也。”是月，中宗以前线大捷，诏改当年元为“永兴”，大赦天下。

十月，周世臣逼萧县，罗台图哈固城以待之，闭门不与战。先是，庐江太守宁洪围伪沛郡太守，至十一月，斩之，遂尽光沛郡，乃率其所部兵马北赴萧。十二月，周世臣遂命曾泉率众逼梁郡，罗台图哈闻之，乃留其伪淮北督统奴木塔固守萧县，身率兵马西赴梁郡，距曾泉于栗、酂之间（注曰：栗、酂，二县也，皆属梁郡）。

二年正月，诏免新光郡县三年租赋税。二月，周世臣破奴木塔于萧下，奴木塔敛兵马而守城。是月，罗台图哈与曾泉对持，王师数不利，稍退屯。三月，伪秦寇冯翊，隆兴兵败，虏陷其郡。四月，伪同主羊综寇黔中，为西道兵马所退。五月，周世臣破奴木塔于萧，奴木塔弃萧而西走，退据下邑（注曰：下邑，属梁郡），周世臣追蹑。罗台图哈闻之，遂留其将索禽措距曾泉，自将兵马赴下邑，以抗周世臣。六月，世臣与罗台图哈战，频破罗台图哈，图哈收其兵马，据守下邑，命奴木塔不得出城，自率兵马潜走鲁郡。是月，伪凉寇敦煌，破害敦煌太守，遂陷敦煌，西域诸国闻之，无不惊震，争相遣使奉伪凉，供奉方物。先是，伪凉迭陷西北诸郡，惟敦煌太守苏处以敦煌抗而距之，相持积年，卒以众寡彊弱不能相抗，为其所破害。处临城破，会其士卒将校，怅然谓之曰：“卿等莫不有家室妻子，以我贪忠，遂致此绝地。今城池垂陷，卿等效职分也足尽，可不必殉难，请各还其家。”众皆拔剑怒吼，誓死请为社稷战，处用泣涕再拜，率之死战，卒殉国于城上。伪凉君臣壮之，为立碑于敦煌城东，远近士女莫不为之感伤，以之方耿松。

七月，罗台图哈率众自鲁郡南逼沛县，破周世臣所置彭城太守裘涛，涛退守留县，罗台图哈率众进战以围临之。周世臣闻罗台图哈自北道逼彭城，遂留其将张存对奴木塔，自领兵马奔赴留县。八月，周世臣与罗台图哈战于留，数役互有胜负，彼此不能决，卒对持于留下。九月，伪秦寇京兆，隆兴主率众苦战退之。十月，太尉张统病卒。十一月，以司徒韩晨为太尉，司农张纽为司徒。是月，曾泉破索禽措，索禽措退守栗县，曾泉乘胜追击，为索禽措所败，于是曾泉率众营次于栗县东南，坚壁以持之。十二月，罗台图哈又数犯周世臣，世臣皆逆击退之。

三年正月，罗台图哈命奴木塔分其兵马，助索禽措击曾泉，于是泉不利，退保酂城。周世臣闻之，即命张存率众突进，攻奴木塔于下邑，奴木塔固守其城，遂不拔。二月，罗台图哈使其河北、河南援兵多付于奴木塔，使猛击张存，存退保萧县。周世臣即命镇北将军、庐江太守宁洪分率兵马西赴萧以统制。先是，周世臣北伐，以其治军严整，且善阵战，加以侨流士卒骁勇，故推锋进锐，所向披靡，至是以搏战积年，伤亡日曾，用而前势稍挫，与罗台图哈对峙于边郡，彼此相持。三月，伪秦寇京兆，破隆兴主，陷数县，遂围长安，隆兴主数遣骑而出，欲降帝号，尊中宗，以期请救于建邺，而皆为氐兵所获，于是长安外无援救，内乏兵粮，隆兴主窘困不能抗。四月，奴木塔来犯，宁洪破诸萧下，斩首万余，奴木塔遂惧而西撤。是月，周世臣以粮粟不能支，士卒阙额日多，表建邺以请济，中宗遂命江表郡县征粮粟而募兵卒，以助世臣。六月，伪秦主旁铁勃丹陷长安，隆兴主殉国。至是，关中沦陷于西戎。

呜呼，自世宗季末以来，西戎北狄之属间中夏骚荡，遂奔驰胡骑于秦陇，跋扈虏卒于关中，氐、羌迭窃君号，羯、獒踵僭大名，沦陷城邑，涂炭千里，三辅以外，莫不为其所寇毒。而绍兴、隆兴父子，逢其社稷倾覆之时，处此四面危逼之地，奋剑歃血，慷慨激昂，凭京畿才三郡之士马，北抗万和，南抵羊氏，东摧羯猾，西对旁铁，前后苦战十余年，虽未能尽殄此顽寇，而亦未尝屈膝而拱手。然以众寡不足以为敌手，强弱非可以图中兴，卒为胡虏所破，父子相继殉国，虽其枉称帝号，有悖天命，然忠烈之甚，岂不孚多嘉哉？

七月，中宗闻隆兴主殉国，为之哀悼，亲为发丧于建邺城北，谥之曰“陈哀烈王”，立衣冠冢。是月，伪秦主旁铁勃丹迁其伪都于长安。又是月，曾泉破索禽措，索禽措退保栗县，曾泉以兵马疲惫，整军而已，不深追，且分其兵马赴留以助周世臣。九月，周世臣即得兵粮，遂奋击，破罗台图哈，图哈敛众而徐退，北守沛县。十一月，江北大雪。十二月，奴木塔数寇犯宁洪，洪皆击而退之。

永兴元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二月，伪秦寇冯翊，隆兴兵距而退之。四月，伪温主罗台图哈使其左丞相劼泰率兵马寇东海，破王师，寇盗数县，推锋突进，击斩东海郡尉法淡，禽虏东海司马姚骁，围困东海太守王福于郯（注曰：郯，东海治所），福请求于建邺。时淮以北诸郡，惟东海为王土，故中宗特以为重，疾会文武议其援救。而左丞相顾饶、丹阳尹陆琪等皆以宜弃东海，阻淮以为障，中宗颇不乐，时周世臣以镇北将军驰驿参其朝议，遂出众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可以畏胡虏而弃郡县？今淮泗而北，为国朝守者，亶一东海，脱复拱手?虏，胡马一旦乘冬春水浅，千里游击，跨济而南袭，若无北岸重镇以为犄角，若何能距之于长淮而外？且彼金鼓方鸣，此便闻风弃土，诚曾人志气，灭我威名，使江南之民耻国朝无将，而河北沦陷之士绝南待王师之企。故窃以臣所见，东海必不可弃！脱蒙陛下不弃，臣请统禁旅侨兵，誓师北上，必攘夷狄而光旧郡，枭胡酋而复疆，假不如此，愿以首领为献！”中宗大说而壮之，即敕以周世臣为征北将军，刺按庐江、九江、东海、广陵四郡军政，使统江北淮南兵马十万，济淮而北，以救东海。

周世臣既受命，即日还九江，不复入户，径趣军帐，拣选锐卒精兵，画讨伐留守事宜，且会诸将，拔剑斩石，石破，世臣遂以剑指北曰：“会破胡虏若此石！”于是将帅士卒莫不奋踊激壮，王师遂克日而启程。周世臣既济淮而北，命其士卒按甲徐进，其副将曾泉问曰：“今东海危逼，何以缓进？”世臣对曰：“兵法以骄敌为善，我素无名于北虏，今又缓进若惮怯，正可骄之；且虏兵围击东海，师旅已疲，我正宜以逸击劳，一战击而破之。”劼泰闻周世臣徐行而来，笑曰：“周纯何物小子，旧不曾闻得，今日观之，盖尚且不如郑安、茅昭之流耳（注曰：郑安、茅昭，皆先是江表所遣以北伐之将，莫不为罗台图哈所逆破），以此而料，遗梁其无将乎？”遂不备之。世臣闻之大喜，与其僚佐裘涛曰：“罗台图哈所部诸将之中，最善战者莫若劼泰，图哈每寇盗郡县，无不以劼泰统偏军而为侧翼，今若能一战破之，必大挫虏锐！”

五月，周世臣率众至郯，遂布阵以薄劼泰，劼泰乃率众逆击，世臣以其部将张存、牛获各领精兵甲士抗之，遂持其锋，世臣复擂鼓吹角，尽锐击之。世臣所部侨流将卒莫不以一当十，所向无前，于是搏冲斗进，大破劼泰，虏兵惊扰溃乱，周世臣间之，命其部将曾泉率铠马突趣，遂刺入其阵，世臣统锐旅从之，用悉破其阵，曾泉斩劼泰于阵中。是役也，王师大摧虏兵，斩首万计，东海太守王福在城中望见王师取利，遂亦率众自城中出，于是城中士卒皆愤慨而战，与世臣表里齐斗，尽殄胡卒于城下。世臣乘胜推锋，西向尽光诸县。劼泰，羯猾人也，骁勇健壮，早从罗台图哈，与之特亲善，寝食相随，图哈颇信重之，而劼泰亦数立大功于虏，每战先登，冠于虏军，以是罗台图哈甚委而任之，凡举大兵，必以别营受之，使统偏师以为进退，位望为伪廷所归。罗台图哈为温王，旧昔元从多受任温国，独劼泰特拜伪代太尉，以示其尊重（注曰：不以王国之官限之，而寄以其天子三公），洎乎图哈篡位，遂擢之为左丞相，位遇莫与伦比。至是，罗台图哈闻劼泰为王师所斩，遂惊惧，即日命其伪相萧崇留守于洛阳，躬统大众东赴东海，以逆王师。

六月，周世臣统王师西进，围彭城，且使庐江太守宁洪分率兵马西南向以略地于沛郡，于是所在坞堡莫不归顺，虏廷所置令相咸弃城而走，世臣遂困伪淮北督统奴木塔于彭城。是月，罗台图哈率兵至于萧县，与世臣所部骁将伊苏战，图哈奋击，大破王师，斩苏而复陷萧县，乘威东进，趣彭城。先是，周世臣既破斩劼泰，又所到降下，于是王师无往不克，士卒皆欢悦，至是，罗台图哈才至萧县，一战而斩王师骁将，故王师复惧而惮图哈，世臣则从容若无所谓，缓彭城围击，抚慰诸将兵卒，且劝励三军，于是人心稍定。是月，关中大水。

七月，罗台图哈率众至彭城，周世臣忧为其表里所突，遂退屯于彭城东南，坚壁以持之，罗台图哈亦连营与对峙。八月，周世臣数小击罗台图哈，每战而即退，后遂不复进击，图哈遂屡以众探击世臣营垒，世臣往往固垒以距退之，罗台图哈遂欲奇袭之，乃止其击，于是两军无事跨旬。是月，伪秦寇冯翊，隆兴兵勉得距退之。九月，罗台图哈率众夜犯王师营垒，而世臣预料之，遂以空营饵而引之入瓮，然后发伏四面以击之，罗台图哈惊愕，遂疾与其左右精骑破围而遁，而世臣乃尽麾其兵马奋战，悉歼虏卒，斩首三万有余，乘胜追北，罗台图哈乃与其伪淮北督统弃彭城，西奔至于萧县以守之，世臣遂拔彭城。罗台图哈既遁入萧县，遂与其左右曰：“朕自结发从戎以来，大小百战，鲜尝败绩。郑安、梁农，枭首于阵前；辛隆、茅昭，弃郡而南遁。以勃觉黎之强，虎啸齐鲁，朕再摧而斩之；乌罗剌之盛，跨盗秦晋，朕一战而灭之，今乃为周纯所破，先折将相，后摧锐旅，至于若此狼狈！谅是子不可小觑也。”是月，中宗以前线大捷，诏改当年元为“永兴”，大赦天下。

十月，周世臣逼萧县，罗台图哈固城以待之，闭门不与战。先是，庐江太守宁洪围伪沛郡太守，至十一月，斩之，遂尽光沛郡，乃率其所部兵马北赴萧。十二月，周世臣遂命曾泉率众逼梁郡，罗台图哈闻之，乃留其伪淮北督统奴木塔固守萧县，身率兵马西赴梁郡，距曾泉于栗、酂之间（注曰：栗、酂，二县也，皆属梁郡）。

二年正月，诏免新光郡县三年租赋税。二月，周世臣破奴木塔于萧下，奴木塔敛兵马而守城。是月，罗台图哈与曾泉对持，王师数不利，稍退屯。三月，伪秦寇冯翊，隆兴兵败，虏陷其郡。四月，伪同主羊综寇黔中，为西道兵马所退。五月，周世臣破奴木塔于萧，奴木塔弃萧而西走，退据下邑（注曰：下邑，属梁郡），周世臣追蹑。罗台图哈闻之，遂留其将索禽措距曾泉，自将兵马赴下邑，以抗周世臣。六月，世臣与罗台图哈战，频破罗台图哈，图哈收其兵马，据守下邑，命奴木塔不得出城，自率兵马潜走鲁郡。是月，伪凉寇敦煌，破害敦煌太守，遂陷敦煌，西域诸国闻之，无不惊震，争相遣使奉伪凉，供奉方物。先是，伪凉迭陷西北诸郡，惟敦煌太守苏处以敦煌抗而距之，相持积年，卒以众寡彊弱不能相抗，为其所破害。处临城破，会其士卒将校，怅然谓之曰：“卿等莫不有家室妻子，以我贪忠，遂致此绝地。今城池垂陷，卿等效职分也足尽，可不必殉难，请各还其家。”众皆拔剑怒吼，誓死请为社稷战，处用泣涕再拜，率之死战，卒殉国于城上。伪凉君臣壮之，为立碑于敦煌城东，远近士女莫不为之感伤，以之方耿松。

七月，罗台图哈率众自鲁郡南逼沛县，破周世臣所置彭城太守裘涛，涛退守留县，罗台图哈率众进战以围临之。周世臣闻罗台图哈自北道逼彭城，遂留其将张存对奴木塔，自领兵马奔赴留县。八月，周世臣与罗台图哈战于留，数役互有胜负，彼此不能决，卒对持于留下。九月，伪秦寇京兆，隆兴主率众苦战退之。十月，太尉张统病卒。十一月，以司徒韩晨为太尉，司农张纽为司徒。是月，曾泉破索禽措，索禽措退守栗县，曾泉乘胜追击，为索禽措所败，于是曾泉率众营次于栗县东南，坚壁以持之。十二月，罗台图哈又数犯周世臣，世臣皆逆击退之。

三年正月，罗台图哈命奴木塔分其兵马，助索禽措击曾泉，于是泉不利，退保酂城。周世臣闻之，即命张存率众突进，攻奴木塔于下邑，奴木塔固守其城，遂不拔。二月，罗台图哈使其河北、河南援兵多付于奴木塔，使猛击张存，存退保萧县。周世臣即命镇北将军、庐江太守宁洪分率兵马西赴萧以统制。先是，周世臣北伐，以其治军严整，且善阵战，加以侨流士卒骁勇，故推锋进锐，所向披靡，至是以搏战积年，伤亡日曾，用而前势稍挫，与罗台图哈对峙于边郡，彼此相持。三月，伪秦寇京兆，破隆兴主，陷数县，遂围长安，隆兴主数遣骑而出，欲降帝号，尊中宗，以期请救于建邺，而皆为氐兵所获，于是长安外无援救，内乏兵粮，隆兴主窘困不能抗。四月，奴木塔来犯，宁洪破诸萧下，斩首万余，奴木塔遂惧而西撤。是月，周世臣以粮粟不能支，士卒阙额日多，表建邺以请济，中宗遂命江表郡县征粮粟而募兵卒，以助世臣。六月，伪秦主旁铁勃丹陷长安，隆兴主殉国。至是，关中沦陷于西戎。

呜呼，自世宗季末以来，西戎北狄之属间中夏骚荡，遂奔驰胡骑于秦陇，跋扈虏卒于关中，氐、羌迭窃君号，羯、獒踵僭大名，沦陷城邑，涂炭千里，三辅以外，莫不为其所寇毒。而绍兴、隆兴父子，逢其社稷倾覆之时，处此四面危逼之地，奋剑歃血，慷慨激昂，凭京畿才三郡之士马，北抗万和，南抵羊氏，东摧羯猾，西对旁铁，前后苦战十余年，虽未能尽殄此顽寇，而亦未尝屈膝而拱手。然以众寡不足以为敌手，强弱非可以图中兴，卒为胡虏所破，父子相继殉国，虽其枉称帝号，有悖天命，然忠烈之甚，岂不孚多嘉哉？

七月，中宗闻隆兴主殉国，为之哀悼，亲为发丧于建邺城北，谥之曰“陈哀烈王”，立衣冠冢。是月，伪秦主旁铁勃丹迁其伪都于长安。又是月，曾泉破索禽措，索禽措退保栗县，曾泉以兵马疲惫，整军而已，不深追，且分其兵马赴留以助周世臣。九月，周世臣即得兵粮，遂奋击，破罗台图哈，图哈敛众而徐退，北守沛县。十一月，江北大雪。十二月，奴木塔数寇犯宁洪，洪皆击而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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