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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次死亡（第1页）

晶体状态下的灵魂在虚空中漂浮，一个闪回切回到现实世界。

透明的晶体出现在切割室内，悬浮在空中。

在莫安的视角里，整个世界处于绝对静止的状态，连一粒粉尘的位置都没有移动。而他突兀地发现这颗晶体是在空间以外的存在，穿透一切的物质，连一束光也不例外。

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量控制着晶体的移动，莫安好似一只关在透明笼子里的鸟，笼子外有另外一手在提着笼子。透明的晶体出现在切割室内，悬浮在空中。晶体散发出无数颗粉尘似的小光点，向周围散发出去。莫安不知道这些光点想做什么，他现在也无法进行任何的干预。

他看到光点落在他刚才滴落在地上的几滴眼泪上，眼泪居然在神奇地消失。他万分笃定地发现眼泪在空气中消散掉，像刚才他的身体一样，散发着极淡的光，直接从空气中消失。

另一一个光点落在把手上，抹去了他刚才留在把手上的痕迹。

越来越多的光点在空中飞舞，像一只只看不见的手，正在飞速抹去他留下的痕迹。

晶体开始向外面飞去……

莫安焦急地想要大喊，他怕跟自己相关的人都会被像刚才的痕迹一样抹去。但是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只剩下一道意识，只是一个旁观者。

晶体飞到研究所中间空旷的上空，散发出无数的光点向周围飞去，飞向无数的设备，研究所里跟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还有近期他去过的每个地方。

每个光点穿透到每个人的头部，好在都没有像莫安一样消散掉。

源源不断的信息随着光点的返回而带回来，那一道道信息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清除完成。

一阵独特的波纹从晶体扩散开，整个研究所从静止的状态中恢复运作。

一道道指令开始恢复运转……

某位领导：“警卫队，刚才501的切割室的那个，那个陨石切割实验设备故障，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对，去把那个切割室独立单元更换掉·······”

“谁把这么贵的仪器放在这个房间的门口！还有你们围着这个切割室干嘛！”

“对哦，刚才说是这个房间啥来着······”

“刚才是一个研究室警报系统”

晶体里的莫安俯视着整个研究所，所有人在刚才的一阵波动后，所有的人似乎完全没在意到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段，而是以一种被所有人认可的理由遮掩过去。

比如门口的设备他们开始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会在这里，后面他们就“想起来”刚才领导说要用这个实验室做特级实验，挪过来的……再过几分钟，他们把设备拉回去了，也完全不去纠结这个事情了。

又过半小时……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

晶体再次闪烁，似乎以时间轴的方式在溯回莫安经历的地方、接触的人与拥有的东西。

莫安被迫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拥有的一件件东西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遇到过的每个人都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将他遗忘。他发现一个规律，接触得越浅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小，接触的物品时间越短消失得越快，但是接触的越久的受到的影响越大。

就像他刚喝过的奶茶只是抹去了杯子上的指纹与上面的口水，但是他刚才丢了一张擦过鼻涕的纸张的垃圾桶却被路过的人丢进了一个烟头，十分钟后冒起浓烟。

最后离开研究院的时候，莫安只看到他的车毁于一台隔壁车辆的自燃之中。

······

无数次的闪回之后，晶体出现在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地方，他家的上空。

这次晶体很反常并没有飞出来光点，但莫安并不觉得它会放过这里，疏落过自己的家人。自从刚才莫安看到自己的前女友在一个光点飞入头部以后摔倒头部撞到地面晕倒，然后被送进医院然后诊断出来脑梗，直接丢失了过去几年的记忆。

莫安感觉到周围一阵扭曲，自己像投影一样被投射到父母的卧室。

周围的光影静止着，晶体在不断地闪烁着······

莫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身走向熟睡的父母。静静地盯着父母的脸庞，伸手抚摸老爸脸上的皱纹，和母亲鬓角的白发。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知道这样的状态再说什么也没用，只想静静地多看他们两眼。莫安脸颊上流下晶莹的眼泪，像虚幻的水滴悬浮在空中，飞入两个人的口中。

晶体闪烁越来越频繁，一道猛烈的虚幻的强光闪过，整个房间内闪过一阵强光。同时窗外一道光芒闪过，一道闪电从幽暗的空中劈落，与房间的光芒同时闪起。

莫安被收回晶体内，时间恢复流转。

莫安的父母同时被闪电惊醒。莫安的母亲蓦地捂住胸口，老莫下意识地搂住身边的妻子，轻拍她的背：“不要怕，打雷而已，要下雨了！”

打开床头昏暗的床头灯，缓慢起身走到窗边，撩开被风吹得抖动的窗帘，关上窗户。

莫安的母亲眼角溢出泪水：“我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大学都毕业了，还考上研究生了……”

老莫关窗户的手僵在那里，背对着妻子的脸上老泪纵横：“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带他去海边，那就好了……”

在空间内渐隐去的透明晶体内，莫安看着两位至亲，微笑着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也许遗忘是面对死亡的最好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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