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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城北寿财店（第1页）

或是因为心里装着事，第二天天还没亮，陈绍宇就已经醒了。他洗漱好下楼，才发现这个时辰很多的员工们都已经开始工作了。

豆制品的香味飘进了陈绍宇的鼻腔，他的肚子也叫了起来。他自己去后厨盛了碗豆腐脑，又拿了两张糖馅的火烧，坐下吃了起来。豆腐脑嫩滑有些甘甜，卤汁咸度适宜，用料丰富，火烧表皮酥脆内里柔软，实在好吃。他吃了个八分饱，又收拾好碗筷，正好看见老板从楼上下来。这时，天才开始蒙蒙亮。

由于皇宫隔在中心，从城南到城北就要从东边或者西边绕过去，而陈绍宇刚好要去城西找妹妹，他们便决定从城西走。老板没有让陈绍宇带长枪，而是找了一根短棍用于防身。

“出门在外，你就不用叫我老板了，叫我名字就好。”老板项凡言说完话，就带着陈绍宇离开了柒玦斋。

陈绍宇一边跟着项凡言走在街上，一边四处张望。这个时间大多数的店铺都还没开门，街上有些冷清，陈绍宇觉得有些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项凡言说着话，无非就是你是哪里人，家里有几口人之类的。但他们之间聊了半天，陈绍宇才突然发觉，老板什么都没说，反而陈绍宇把自己的家底全抖搂出来了，这就是谈话的艺术吗？

两个年轻人的脚程倒是快，在天大亮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城西的区域。同是京城，东西南北自然没什么不同，但在这里住得久的，就用一些标志性的东西来区分。就像城西与城南之间恰好有一座庙，庙以北就是“城西”，以东就是“城南”。

又走了不一会儿，项凡言突然在陈绍宇前面停下了，指了指一蛮高的小楼，道：“这就是你打听的那个姑娘工作的地方。端木老爷家的产业，绮丽阁。端木老爷是京城有名的玉器行家，也是一位艺术家，他看石头的眼光独到，琢出的成玉也深受达官贵人喜爱。皇上更是每个季度都会让绮丽阁挑选出最满意的几件作品，送入宫中给皇后宠妃们把玩。她在这里工作，前途无量。”

陈绍宇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匾额也是嵌了珍珠的，上书“绮丽阁”三个金字，底下大门紧闭着，还未到开张的时间。

二人又走了一段时间，终于进入了城北地界。陈绍宇环顾四周，并没有感到什么太多的不同，直到他跟着老板进入一条小巷，才发现四周似乎有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陈绍宇紧跟着老板走进小巷深处，那些正盯着他们的可疑人士更加猖狂，竟明目张胆地拿着棍棒刀具，远远地跟在二人身后。

“这边。”项凡言走进一家装潢黑乎乎的店铺，陈绍宇也连忙闪身进去。那家店内非常昏暗，门口还摆着两件实木做的黑色“大箱子”，四周乱糟糟地摆着花圈和纸扎的各种物品。这好像是一家寿财店。

陈绍宇环顾了一圈，才顺着项凡言眼神的方向看到了那个躲在黑暗里的店主人。

“定制棺材吗二位？”寿财店店主不合气氛地轻笑了两声，开口竟是年轻的声音，而且很有特点。

“……”

“我家棺材都是宫廷品质，防腐防霉，保证客官满意。除此之外，还有墓室设计服务，保证死也有头有脸。”

“姓穆的，少整那些没用的。”

“咳咳，城南的，原来是你啊，别来无恙？如果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来我家定棺材哦。”穆姓男子嘿嘿嘿地笑得诡异。

“我就开门见山了，前些日子阿东的事情你不会已经忘了吧？”项凡言开口说道，他平时总是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但提到那位牺牲的线人，他的语气之中带上了愤怒。

“阿东？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来取东西的吧，就在这里了。”

陈绍宇看向穆姓男子手指指的位置，那里放着一个四角方方的包裹，包裹有些破损，能看得出里面是一件花纹漂亮的衣服。是给他妻子买的吗？

项凡言走过去，取过了阿东的包裹，正要离开，那些之前在街上看到的混子就拦住了门口。

“嘿嘿，你先别急嘛，来都来了，不如听听我的计划，怎么样？城东无主，我的势力已经渗透进去了一部分，只要你和我合作的话，我们两个共同分这块肥肉，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对于你这种会出卖同僚的人，我没有兴趣。”项凡言道。

“你这可就不对了。”穆姓男子说，“我只是刚好手头有点紧，所以利用了一下储备资源而已。在这个世道，人人都是商品，谁让他的价格足够低，刚好被人买得起呢？”

“你！”陈绍宇不禁握紧了拳头，指向穆姓男子：“你竟然把背叛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成体统！”

“哎呀呀，这又是谁，好像只是个无名小虫，口气却很大嘛。”穆姓男子说着欠扁的话语，自黑暗中走出，只见他戴着一副生有鸟类尖嘴的半脸面具，他扳动了某处暗藏的机关，整个房屋都一阵晃动，“所以说，项凡言，你是想要接受我的提议呢，还是要……永远留在这里？”他说罢，就进入了柜台后的一具棺材——那似乎也是什么机关。

“绍宇，该热热身了。”项凡言话音刚落，脚下的地板就开始翻动，毫无规则地伸一排排淬了毒的尖刺。

“快跑！”陈绍宇叫了一声，抄起店内的棺木垫在脚下，拉着项凡言疯狂躲避着机关。

“弩手到前面来，争取把那两个人射死在机关屋里！”穆姓男子的手下们——那群混子模样的家伙，此时站在寿财店外，他们也忌惮屋子里的机关，不敢靠近，只能让弩手进行射击。

陈绍宇现在可谓是腹背受敌，一边用手边的棺材板挡着射来的弩箭，一边抱怨道：“老板，你也没说这屋子里会有机关啊。”

“我也不知道啊。”项凡言哭笑不得，他见陈绍宇拿着棺材板当武器用，连忙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金元宝，丢在柜台上——闹翻了是一回事，但还是要尊重别人的手艺的。

二人好不容易从寿财店跑了出来，那些混子就围了上来。陈绍宇一只手护着项凡言，一只手抡动棺材板，往混子们身上砸。那些混子们的攻击没有什么章法，自然打不过陈绍宇这种从小就练的，但是胜在人多。陈绍宇抡着棺材板，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打飞。

“绍宇，左边！”项凡言突然开口提示道。

陈绍宇听闻立刻按着项凡言指引的位置，扬起棺材板一击——那里原本有个人准备偷袭，没想到棺材板砸了过来，便飞着鼻血倒飞出去，砰地撞上了墙。估计这位应该起不来了。陈绍宇不禁感叹，那个姓穆的人是不怎么样，但是做的棺材板的确够结实。

“妈的，就两个人，还拿不下你们了，兄弟们上！”一个混子大喊，其余还能战斗的混子们越来越凶猛地攻击着。只见陈绍宇不停抡动棺材板制造的安全区域越来越小，一个拿着棍子的混子眼看着就要打到项凡言身上。

“老板小心！”陈绍宇眼疾手快地把棺材板挡在了项凡言的背后。他是帮项凡言挡了一棍，但棺材板没来得及拿起来，陈绍宇自己的后背也挨上了一下，一声闷响，很疼。

“操。”陈绍宇疼得咧了咧嘴，难得地爆了一下粗口，回身把那个偷袭的不要脸的龟孙子给踢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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