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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沧海横流盟誓逝42（第1页）

完颜亮按照萧裕的计策，让徒单贞悄悄潜回燕山召集全部“犀藏”人马，说明情况之后，让他们分批移动到上京西南郊外的一座废弃军营里驻扎下来。这一招，用萧裕的话来说——就叫做“以备两全”，既可以在情况较为正常时向熙宗奏请成立一支“尚武军”，也方便在遭遇变故之时作为一支机动援助力量。

完颜亮和萧裕两个人，在上京以南距离到达京城还有一天的行程之时，就暂时分了手——以便萧裕先行返回城里打探情况。次日，当完颜亮快要抵达上京南郊十里亭的时候，远远就望见有几个衣着光鲜之人正等候在那儿……

由于一时间并不清楚前方那些人究竟是敌是友，完颜亮心中未免有点忐忑不安，觉得在当下自己已然大权旁落、前途未卜的时候——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为好！一念及此，他不由得抬眼望向路旁的树丛里面，想要确认一下“犀藏”那些人到底及时到位了没有？

谁知任由他如何伸长了脖子、望穿了“秋水”，在路旁的那些树丛里面——完颜亮却一直未见到有任何武装人员潜伏待机的迹象！“莫非……”完颜亮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之后，就再也不敢往下面继续想下去了……

就在他犹疑不决、踯躅不前的那一刻，在十里亭等候的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徒步向他走过来了！到了双方相距大约一箭之地之时，完颜亮方才看清楚了——原来，竟是萧裕、完颜秉德和唐括辩这些死党迎接他来了！唐括辩显然心最急，他一马当先地冲到最前面，高声呼喊道：“卑职等有罪过啊，迎接左丞相大人来迟，怠慢了、怠慢了！”

“什么？左丞相大人——这是在称呼我吗？”完颜亮一时如坠五里雾中，表情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突然间，他又立即眼睛一亮：咦，那个踉踉跄跄地跟在后边的完颜秉德——手里捧着的是什么呢？

迎面而来的那三个人之中，只有萧裕依旧冷静、依旧潇洒自如，他轻摇那把小羽扇，清清爽爽地说道：“禀左丞相，兵部侍郎萧裕偕同中书令完颜秉德、尚书左丞唐括辩前来迎接大驾！”他这么一报上各人的职衔，走在旁边的完颜秉德就不乐意了，心里立马犯嘀咕：他奶奶的，居然把自己压到了我中书令的头上，这还了得？

这时候完颜亮也已经看清楚了——那完颜秉德手里捧着的是左丞相的官服和印信，这下子心里才踏实了。于是，他就在十里亭内换上了自己的官服，然后在几个死党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上京城。

在踏足进入南城门的那一刻，完颜亮不由得心生感慨——“上京啊，我完颜亮又回来了！”也就是在这一刻，完颜亮暗暗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便宜了完颜亶这个狗杂种！

此时此刻，在他心中唯一记挂的就是：徒单贞的“犀藏”到底到位了没有？

……

由于一时间得不到那块原本属于萧裕的古玉，老药仙对于鉴别那幅《易水寒》古画的真伪无计可施。这一天，在禅房里静静打坐的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对哦，就是应该这么来将计就计……

在北京城里，李秋荻的堂弟李秋英经营着一间画坊，平常的生意不好也不坏，算是可以马马虎虎度日的那种。两年前，李秋英偶然遇见一位丹青妙手，得其指点画技突飞猛进——甚至可以临摹出一些足以乱真的赝品古画。

老药仙的那条妙计的实施，首先就是得着落在李秋英的那项“本事”上。经过李秋英的一番舞墨，老药仙很快就得到了一幅几乎跟之前那幅一模一样的《易水寒》，然后就让李秋荻带着它来到“蜚书窟”。

一踏入书窟大门，他马上故伎重演——依旧用一小把鸟料“堵住”了那只八哥的嘴，接着便直奔他族叔祖李一诽的那间厢房。然而奇怪的是，今日李一诽却不在房里——李秋荻估计他这会儿应该是忙着种茶去了。

“这真是天助我也！”李秋荻原来还担心这个“老叔公”会碍手碍脚的，看今天这个情形却也完全没必要担这个心了！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急不可耐地闯入后院，推开门踏入了那间“渤海族人”书窟……

那间书窟里杂乱依旧，李秋荻熟门熟路地找到那个地道入口，正要将手伸向那个拉开入口盖子的把手——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项后一凉，然后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躲在一堆古籍后边的一个黑衣人颇为得意地收起了一个吹管，走过去将李秋荻的身体搬开——猝然发现了那个被他揣在怀里的卷轴，于是立马老实不客气地“顺手牵羊”。

“我说，老主子真是神机妙算啊！”那黑衣人不无感佩地喃喃自语道：“今日这件宝物——真可谓‘得来全不费功夫’哟……”他一击得手，眼下只想着赶紧抽身撤离这个现场，于是收好那个卷轴，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那间书窟……

耳力极佳的李一诽轻轻翕动了几下耳廓，在准确地判断出那个地道入口并没有被人开启之后，他便安之若素，继续品鉴最近刚培育出来的那一个新茶品种……在“渤海族人”书窟底下的那个地窖里，精神抖擞的高眺正在即兴泼墨，挥毫“演绎”出他的另一幅“惊世巨作”——《沧海横流图》！

“姓萧的那个小后生唷，我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高眺顿时忆起了十数天前，他与萧裕萧侍郎的那一个“君子之约”，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虽说我的那幅匠心神作《易水寒》笔力还略显稚嫩……只不过稍稍有点遗憾的是——那块好不容易换到手，我正准备拿去换一壶美酒来喝的古玉竟然就不翼而飞了！可叹、真真可叹哟……”随着接连不断的数声“可叹”，高眺手上的那支笔也连续在画作上面又勾又点，勾勒出了一个又一个颇具神采的“八仙”形象……

望着画面上的滔滔海水，老高眺渐渐迷离的一双老眼——似乎透过那些正在各显神通过海去的神仙们，恍然看到了三十多年前在易水边上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五位“仙人”正在活灵活现地进行盟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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