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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月黑风高狭路逢（第1页）

在浓重的夜幕下，李老僧手下的“蛮武士”阿丙和阿丁急匆匆地赶往城西北的蚯蚓巷。本身一无所长的李老僧之所以会被完颜亮看中，还用了一招“旱地拔葱”的手法将出身低微的他直接安放在尚书省令史的位置上——这一份殷切的知遇之恩却并非是没来由的一种施舍！

十年前，还是一介流民的李老僧迫于生计，经常跑到长白山里面打猎。在那里的深山老林中，他无意间结识了身材魁梧、生性彪悍的土著蛮人四兄弟——阿甲、阿乙、阿丙和阿丁。工于心计的李老僧刻意笼络这四个天生神力的土著蛮人，慢慢将他们培养成为粗通一些搏杀技的“蛮武士”。

正是由于李老僧就是这伙“蛮武士”的主心骨，无论何时对他们简直就是如臂使指，故而善于笼络各路能人异士的完颜亮这才看中了他，甚至还“平白无故”地授予官衔给他。自那以后，心里颇为感激这位宗室权贵待遇之恩的李老僧便认定了这个主子，带着那帮“蛮武士”鞍前马后地为他效力……

就在今夜，李老僧手下的阿丙和阿丁奉命赶往蚯蚓巷大兴国家，其目的乃是要杀人灭口、以求一了百了。这两个人的身量比一般壮年汉子要大出两号，不但体型超大，体重也是超重——故而当他俩“咚、咚、咚、咚”地踩踏着蚯蚓巷里的石板路面之时，有一个“有心人”已然做好了迎接他们的准备……

若是放在往常，阿丙和阿丁皮厚肉粗，对外界的感觉并不十分灵敏——然而在今夜却显然有些例外……在漆黑的巷子里走着走着，阿丁总是感觉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轻风在自己身边转悠着，搞得他裸露着的双臂皮痒痒的——怪不舒服！于是他粗声粗气地问他三哥：“老三，周围是不是老有人跟着咱俩？”

阿丙却没有同样的感觉，闻言他立即责怪了阿丁：“老四，这会儿千万别分神，也别出声——小心暴露了咱俩的行踪！”

“可是……我就是总觉得身上怪痒痒的……咋办？”阿丁自小怕痒，当下只得动手给自己挠起了痒痒……

“忍着！”阿丙不耐烦了，提高声调呵斥了他弟弟。然而，阿丁却越挠越想挠，而且那些动作做得越来越大……阿丙终于停下了脚步，观察了片刻之后，轻声说道：“也罢，你就留在这里等着接应吧，我自己一个人先过去。”说完，阿丙大踏步往大兴国家直奔了过去……

一个体重超标的大个子在一条窄窄的小巷子里加速狂奔，其沉重的脚步声在这样宁静的黑夜里传出了老远——这无疑等于是在给对手发出明显的信号！此刻在大兴国家的后院里，那个动不动就涨红了脸、喜欢对陌生人动手动脚的聋哑老头，正在安静地用手摩挲着那根光滑结实的枣木棍。

咦，这个老头不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聋哑人吗？他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外面那些要来“催命”的脚步声呢？答案就在他的那些睡具上面。

每到夜里在睡觉的时候，那个聋哑老头就直接睡在硬地板上，还用了一只里面掏空的石枕头！这样子的安排，可以确保他能够在安静的夜里，及时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靠的是头骨对声音的传导作用。

实际上，在今夜里，这个好斗的老头子并不需要负责保护他的少主人大兴国——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在仆散揆的安排下，一抬软轿已经将受伤的大兴国及时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么，这会儿这个老头子怎么还像一只好斗的大公鸡一样，正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很快就要来临的一场恶斗呢？答案就藏在他这时“有恃无恐”的心态里面。

故事讲到这里，估计有读者又要好奇了：一个势单力薄的老头竟然还能有恃无恐，到底凭啥？若将这个问题说开了去，其背后隐藏着的却是——一位退隐已久的江湖怪侠的传奇故事……

三十多年前，关外江湖出现了一个颇为厉害的人物，此人乃是一位万里独行的怪客——行走江湖独来独往，从来都是单枪匹马。论起他的武功路数，却是在长白山北麓几近失传的“恶蟒棍法”，那是一种硬碰硬的外家横练功夫。

这位亦邪亦正的江湖怪侠，有一个十分特别的特点：在与人对阵之时，总是会涨红了整张脸——故而江湖人送外号“赤虬”。赤虬纵横关外十多年，与人交手胜多败少，算得上是一个硬手。后来却不知因为何故，他顿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整个人便变得半痴半颠、又聋又哑了……

正好大兴国家里有个双眼失明的老娘，出于好心他家就收留了这个已成半个废人的赤虬，平时让他看看门、扫扫地，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赤虬为人最讲究知恩图报，自从来到大兴国家之后，他便一直忠心耿耿地守护着这个家。就在今夜，当他通过空心石枕察知有人骤然逼近这里，就提前取出了那一根蒙尘已久的枣木棍，以防万一。

不一会儿，大个子阿丙急奔而至，“呯”地一声抬脚踹开了那个木栅门，直闯了进来！正在后院里等候他多时的赤虬见对方急火火地猛撞过来，当下将手中那根枣木棍一拧——顺势往前直插了过去！这一招，正是“恶蟒棍法”中的开门第一式，叫做“狂蟒出洞”。

大个子阿丙迎头看到有根棍子向自己直插过来，赶忙侧身闪避……谁知赤虬的那一招只是虚晃一下，他瞅见对方侧身闪避，手腕上用力再一扭转——瞬间挑开棍子，就势往回猛扫了过去！他的这第二招，乃是可以误打误撞、实行模糊打击的“横扫千军”。

这一下子，大个子阿丙可避开不了，顿时拦腰让那根枣木棍狠狠地击打了一下——好在他皮够厚肉也粗，当下只是受到了一点轻伤。这个时候的阿丙手无寸铁，面对对方一根硬棍的猛打猛砸，的确胜算不多……

情急之下，阿丙双膝微微弯曲了一下，蓄足力气骤然往前猛扑了过来——这一招，却是他们兄弟几个苦练出来的“虎扑功”，虽然只有比较简单的数个招式，临敌对阵时的威力却还是不小。阿丙的这一扑力道虽猛，无奈他在速度上逊色了许多，方才扑了一半——整个人还在半空中的那一刻，赤虬迅疾将棍子回撤、同时往上一竖——使出了“举火烧天”的架式！

就在阿丙眼看就要被身下那根竖起的棍子戳穿的危急关头，外边猝然响起了一个搅乱他心神的喊叫声——“老三，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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