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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借花献佛好铺路（第1页）

其实，附马唐括辩对完颜亮故意假借“皇后所赐”的名义，大张旗鼓地宣扬那朵大金花这件事的内情——绝对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又为什么会对那朵大金花的来历，知道得如此详尽呢？这件事情若是要认真说道起来，那些话还是比较长的……

原来，当初唐括辩的妻兄完颜秉德在南京当留守的那会，郎舅俩一直苦于找不到晋身之阶，经常聚在一起唉声叹气。有一天，完颜秉德手下的城门监前来报告一件奇怪的事情：城南有个牧羊的老头，去年他的羊群里生下了一只怪羊。

“哦？那只羊是怎么个怪法？”完颜秉德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刚好就在旁边的唐括辩闻言也赶紧凑近了过来。

当下城门监就他所知道的，尽量详细地进行了一番解说：“那个倔犟老头的那只怪羊浑身长着金黄色的毛，而且头上还立着三只犄角！”

“长黄毛？还有三只角？”完颜秉德和唐括辩一听，马上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们转运的大好机会！于是，他们即刻吩咐那个城门监前头带路，一起赶到那个倔犟的牧羊老头那里亲眼看一看……

这个时候刚好那个老头不在家，三个人倚仗着自己的权势，况且心里又挺焦急的，当下便不管不顾地破门而入。进去之后，他们发现庭院里静悄悄的，眼力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半只羊，更别说什么黄毛羊了！

饶是他们心里颇自以为是，但毕竟是偷偷摸摸地闯入别人的家里——到底心气还是有点虚。正当他们在老头家的院子中，像无头苍蝇一样转过来又转过去之时——骤然后面响起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声音！

胆子小点的完颜秉德和城门监当即被吓得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一向颇有胆气的唐括辩立马把身上的佩刀抽了出来。然而，待到他们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的确有些过了头了——出现在他们跟前的，只不过是一只个头稍为大点的黄毛羊。

“没……错，就是这……这只羊！”城门监惊魂甫定，有点结巴地叫唤了起来。

完颜秉德和唐括辩闻言仔细一看，确实没错，眼前的这只羊是相当罕见的品种——身上长着黄毛，头上长着三只角。颇懂畜生习性的完颜秉德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只黄毛羊的脖子和背部，那只羊很快就变得温顺了起来……

“嗯，确实不错，是一只顶好的小羊。”完颜秉德眼珠子一转，转头跟城门监交代了一下：“这样吧，你明天带上几个人，将这一带圈起来，就说是本留守征用了。”

“这样的话，那老头在这个区域养羊那是不被允许的，这只羊——归公了！”素来跟完颜秉德是一丘之貉的唐括辩，马上“善解人意”地补上了这几句话。

“是、是，卑职一定照办不误！”城门监点头哈腰，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就这样，完颜秉德和唐括辩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获”到了一只极其罕见的三角黄毛羊，转手进献给了皇帝——两个人很快就都得到了加官晋爵。这一对狼狈为奸的郎舅俩到了京城之后，很快就和善于笼络人心的完颜亮“粘”到了一起，自此双方开始了频繁的互动……

话说完颜秉德的祖父完颜宗翰（女真名粘罕）乃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开国时的宗室名将，在太宗朝更是当上了太保、尚书令、领三省事那样的高官，按说他的孙女儿完颜氏（唐括辩正妻）如今至少也应该是个郡主吧？然而十分无奈的是，完颜氏宗室的支派实在是太多了，况且完颜宗翰那一支本来就是旁支，故而在他本人死了之后便一蹶不振了。这样的门庭冷落导致没有哪个贵人会看上他们，故而唐括辩的正妻完颜氏“混”不上一个郡主的名号，最多只能算是个宗室女。

所以自打进献了三角黄毛羊，来到京城为官之后，完颜秉德和唐括辩郎舅俩便拼命巴结身为金太祖直系孙子的完颜亮，期盼日后能够跟着他升官发财。这一次，因为那只三角黄毛羊是由完颜秉德出面进献的，所以他的官职升得高一些——而他的妹夫唐括辩充其量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自然也就没有得到多大的升迁。

实际上，唐括辩这个人的官瘾更大，而且一向野心勃勃，他又如何甘心情愿地做小服低，当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呢？这一天，他就支使妻子完颜氏备了一份薄礼，前去孝敬那位在宫中备受冷落的老太后（金太宗的皇后钦仁皇后唐括氏）。

若是认真地论起来，唐括辩跟宫中这位老太后毕竟沾亲带故，有一种八杆子打得着的血缘关系。他的妻子完颜氏又很会来事，夫妻俩当然就会尽量“发掘人脉资源”，努力跟那些地位显赫的人去攀上关系了。

宫中这位老太后为人很念旧，心里也有些感激这个后辈对她的尊崇，当下就让完颜氏靠前来与她坐在一起好好叙叙旧……两个人聊着聊着，老太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在早年间，太保完颜宗翰曾经托她保管一样东西。

于是，老太后马上派人到自己收藏宝贝的地方，找出了当年太保托付的那件遗物——一只做工十分精巧的檀木梳妆盒。因为今天来拜访她的完颜氏乃是当年太保完颜宗翰的嫡亲孙女，老太后觉得把这件遗物交还给她，也算是完成了已故太保大人所托之事了。

出身世家大户的完颜氏颇有眼力，她当然看得出她爷爷那件遗物的不同凡响，立刻兴高采烈地表达了谢意，把那只檀木梳妆盒领了回来。回到家中，唐括辩夫妻俩马上关门闭户，这才悄悄地打开了那只盒子——只见里边一片金光灿灿，原来竟是盛放着一大一小两朵金花！

此时此刻，正愁找不到谋求晋升门路的唐括辩一下子就有了主意了：对呀，不如就将这件世上罕见的宝物送给完颜亮——或者是皇上！于是，到了当天夜里，他就赶紧屁颠屁颠就往完颜亮的府邸跑，上赶着去献宝。

本来，一路上唐括辩就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直接献给皇上才对！但由于他目前的官阶低微，即使想要献宝给皇上，那中间不也还是得靠完颜亮来牵线搭桥？正因为如此，唐括辩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一个“猛子”往完颜亮的右丞相府“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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