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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ldo;医生怎么说，他们同意你出院吗？&rdo;

他转过来，窗外晨光就在他身后，绒绒的金灿灿的一片，&ldo;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也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治疗，我留在这儿干嘛呢？这不是要过中秋了么，医院里巴不得所有病人都出院呢，医生护士也要过节的。&rdo;

日子过得这样快，又是一年中秋了。

&ldo;那你妈妈……&rdo;

&ldo;我大哥昨天已经接她回去了，她的心脏是老毛病了，只要不搓火，没什么大问题。&rdo;

&ldo;你没去看看她？&rdo;

&ldo;看了，你不在的时候我自个儿到楼上去看的。她比之前冷静很多，回头你见了她也别怕，啊？&rdo;

所有的一切仿佛一下子就回归平静，现实哪会这样浪漫顺遂？念眉心中戚戚然，却还是拉着他坐下，&ldo;有你在，我不怕的。&rdo;

他亲她一下，&ldo;你今天有时间么？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rdo;

念眉站在北方昆剧团充满历史沧桑感的大门口，仰起头，有些不解地问身旁的穆晋北，&ldo;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rdo;

他看着她，&ldo;你不是说你来过这儿吗？还记得当初是什么情形不？&rdo;

念眉垂眸，怎么能忘呢？冬天刚下过一场大雪的日子里，她穿着不耐北方低温的旧棉袄在这门口徘徊了几个小时。

&ldo;你说你当时是为了找一位老师？&rdo;

&ldo;嗯，是我老师同期的师姐，辈份上是我师伯。&rdo;

&ldo;那后来见着了吗？&rdo;

念眉摇摇头，&ldo;没有。&rdo;

他笑了笑，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ldo;白挨冻了，肯定哭鼻子了吧？&rdo;

没错，是哭了，回去的火车上啃一根火腿肠当晚饭的时候掉了眼泪，也不知是给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是她不怪人家，十多年前的难处又跟现在不一样，你请人来救场，人家没那义务克服万难来帮你。

何况乔凤颜的为人她心里也有数，不是什么太要好的关系，平日里也压根懒得维系，那么多年早疏淡了。

不过现在又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穆晋北看出她的疑问，牵起她道：&ldo;既然来了，咱们就进去瞧瞧，上回错过了，这回不一样。&rdo;

他跟门卫说了几句什么，就放他们进去了。内里乾坤比想象中大，念眉用一种瞻仰的目光边走边看，穆晋北逗她，&ldo;你这样算不算刘姥姥进了大观园？&rdo;

果真大不相同，她想，这么些年，原来她只是井底之蛙。

他带着她绕到一处侧门，进门的地方还在扯线搭板子修缮，猫腰再进了一扇门，先是黑再是灯光……那洞天福地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舞台一角。

原来剧团院儿里也是有小剧场的，他们从侧门跑到后台来了。

台上台下都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虽然只是彩排，念眉也知道这样贸贸然闯进去不好。可是再往台上一瞧，她就动弹不了了，木愣愣地光顾着在那儿站着看。

都是扮好了妆的人，她却能从一招一式数得出那谁是谁。

&ldo;……轻分鸾镜，一霎时双鸳分影。恨他行负了恩深，致奴身受苦伶仃。&rdo;

台上正唱《断桥》，白娘娘委屈却又割舍不了，眼神一动，身段一来，戏中的张力就有了。

念眉捻指，几乎要忍不住跟着学。

他们就一直站在那里看，也没有人来赶他们，直到这一场唱完了，她忍不住鼓掌，才有目光扫过来落在他们身上。

演员从台上下来，念眉退到墙边让出道来给他们。穆晋北不知什么时候凑上去的，说了什么她也听不到，然后就看&ldo;白娘娘&rdo;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笑了笑居然走过来了。

她一时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声音都发颤，&ldo;金……金老师。&rdo;

对方依旧笑咪咪打量她，&ldo;果然是唱昆曲的姑娘，居然认得我。&rdo;

念眉激动得脸都红了，完全是追星族见到偶像的反应，舌头都打结，&ldo;我看过您的演出……在南京，但是离得很远。&rdo;这样近距离，不插电地听一场，简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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