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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女生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笑笑，说：&ldo;昨天在村子里看到你好几次来着，似乎是一个人。&rdo;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闲聊几句后才发现居然同在世深摩高校区。只不过他已出来工作两年。旁边的人手掌撑着身下的水泥栏杆，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远处的山林。交换过彼此的名字，两人都安静下来，太阳快出来了。夏季的天色亮得特别快，薄灰，铅蓝，苍紫，次第变幻，浮烟薄絮，云蒸霞蔚。一轮红日正穿云破雾。&ldo;很美，是吗？&rdo;&ldo;是啊。&rdo;吃过中饭，带上相机去外面晃荡。荒宅，小河，巷子，背着画夹的学生随处可见，三三两两一群，坐在小矮凳上，专注地执笔。看到我跨出祠堂高高的门槛，蹲在石块上的人碾灭烟蒂，朝我走来。&ldo;接下来去哪里？&rdo;冼惟峥十分厚脸皮，&ldo;嗯，我是个宝藏，欢迎发掘。&rdo;他趿拉着人字拖，踢踢踏踏地跟着余般若，&ldo;你家在附近？&rdo;余般若斜睨他，&ldo;查户口吗？&rdo;冼惟峥呵呵一笑，&ldo;我家在隔壁，所以也常来这儿。看到你好几次了。&rdo;&ldo;哦，那这儿岂不是你家后花园。&rdo;&ldo;对极。&rdo;冼惟峥赞同地点点头，指指石子路尽头一墙之隔的楼房，&ldo;就那儿，我家。&rdo;说完男子大跨几步越过余般若，长臂拉住铁门。余般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蹭蹭两三下爬上墙头，身手利落地跳下。隔着铁栅栏，冼惟峥向她挥挥手臂，粲然一笑，&ldo;下次见啊，小美人。&rdo;蓦然间，余般若联想到了动物园里的猩猩。我惊讶，但还是回答他：&ldo;去漂流。&ldo;他微笑：&ldo;要一起吗？我们的行程差不多。&rdo;天清气朗，日光有些晒，余般若手搭凉棚，眯起眼纵目眺望。竹筏顺着水流悠悠往下，溪水清澈得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水底的鹅卵石。流水弯弯曲曲，中间时不时冒出个浅滩，树从灌木苍翠茂盛，蒸腾特殊出特殊的香气。他又开始抽烟。一米八二的高大男子，穿白衬衫，这个叫都律治的人，相貌清癯，气质干练犀利，笑起来有满满阳光的味道，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过去有些落落寡欢。我举起相机，轻轻按下快门，在青山绿水间，偷拍下他寂寥的背影。到了终点，他熟门熟路地找到去桃花潭的停车场。我庆幸道：&ldo;幸好有你，我对路线方位之类的一向没有概念。&rdo;&ldo;朋友的老家在这里……&rdo;他的声音有些飘渺，顿了顿，说，&ldo;以前念书的时候来过几次。&rdo;&ldo;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rdo;他突然问。&ldo;继续念研究生吧。&rdo;公司历年会评选一次年度创意大奖。余般若等数人得了个鼓励奖，第一名是冼惟峥。&ldo;又是他，一点悬念都没有。&ldo;&rdo;只要杨经理不退，冠军肯定是他啦……&rdo;背后有人在小声议论冼惟峥，人帅又有才华，当男朋友一定很有面子，可惜不太搭理人，不好接近，&ldo;冼惟峥是不是有后台？&rdo;午休时，余般若问同事小李。小李和她同一时期进的公司，因为性格开朗又嘴甜，和谁都能侃上几句，人缘好，消息灵通。不像余般若，拙于人事。

惟峥，小李头也不抬，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哦，杨经理的弟弟，听说是摄影师，在公司兼职做设计。亲弟弟他靠关系拿奖就没人反对吗，余般若好奇。小李不以为然，口吻饱含激赏之意，你看过冼惟峥的作品吗？他上过杂志，在市里也得过奖，不然老板也不会招揽过来。

小李世故圆滑，却不乏主见。毫不逊色于女强人的弟弟，可见基因之强悍。余般若暗想。他点点头，&ldo;也好。&rdo;身边有可靠的人，什么都安排妥帖，算得上极其愉快的旅途。住够了，按照计划继续往西走。我正在打包，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说：&ldo;输你的手机号码。&rdo;语气认真坚定。没有犹豫地依言照办。开学三个月，在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没有意义的邂逅时他才来找我。接到他电话的刹那，莫名地紧张，同时又松了口气。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在学校嘈杂的食堂里，一起吃了饭，他很快吃完，点一根烟，靠在椅背，缓缓吐气然后看着我。身上还穿着上班的西装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他看着她，旋即朝她笑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ldo;我很久没在学校吃饭了。&rdo;&ldo;最近很忙？&rdo;余般若问。&ldo;嗯，刚完成一个大单。&rdo;他神情疲倦，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但似乎心情不错。他做软件外包，公司还在起步阶段，又做老板又做员工，应该很是辛苦。&ldo;怎么不好好休息？&rdo;&ldo;想见你。&rdo;他笑一下，端详我，&ldo;就来了。&rdo;有人说他不好接近。余般若若有所思。那天之后，冼惟峥每次来公司都会招惹她，说是加深印象，免得她又失忆。小李深深叹气，高手都是寂寞的。话说，你不觉得他的品味很，嗯，余般绞尽脑汁搜索形容词，很独特吗？你说他到底有多少件夏威夷衫？

余般若的脸一下子红了，嚅嚅地讲不出话来。一周约二次的约会频率。他一空下来就开着那辆旧旧的尼桑，载着我到处转。连我这样的路盲，世深摩哪条路哪条街有什么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了如指掌了。你也觉得好看吧。小李点头，能把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穿出味道来，也就他了。&ldo;你这叫盲目推崇。&rdo;余般若吐血。&ldo;我一直在向他靠拢。&rdo;被认为难以接近的人来邀大家晚上去k歌，崇拜偶像的小李激动地上前拍马屁，旗哥，我和余般若刚才在赞你会穿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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