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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章敦真的被这句话给噎了回去，他问话的目的可不是让沈略回答，而是想让她的脑子清醒一下，谁知道话一出口沈略竟然还要高高兴兴地回答。

她的眼里不曾有过迟疑，大大方方说出口，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旁人更值得她信任。

也确实如此。

章敦因为沈略的言语沉默了片刻，最后几乎带上了好言相劝的味道，他对着沈略向来是话多的，但是此时的他又和从前大有不同。他微微蹙起英俊的眉，看着沈略，像是看着一个不知轻重不管不顾的失足少女：&ldo;他很危险。&rdo;

沈略当然知道，但她只是眨了眨眼睛，把话头挑向了另一边，她口气温和，其中却包藏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出的尖酸刻薄：&ldo;天哪师兄，我觉得你是嫉妒了。&rdo;

章敦的脸色微微沉下，可他的唇角尚且带着细微的弧度，他几乎像是放弃挣扎的溺水者，眼皮轻轻合上，那声音细不可闻，偏偏沈略听得见。或许他就是说给沈略一人听的。

&ldo;你说得对。&rdo;他还没有哪次如此不费气力地剖析自己的心肠，他向来有着政客一般的心思，从来不表露出心声。

此时的沈略，听得一清二楚。

可沈略的神色偏偏没有半点异样，她咬字清晰地回答章敦：&ldo;你知道什么叫黑暗中的光亮吗？你们从来只把他当作我养的宠物，我没有反驳过，因为我懒得告诉你，我生活里的痛苦，那些东西用不着和你分享。&rdo;

&ldo;我可真嫉妒他，我为什么不能比他早一点，好去做你的光。&rdo;

沈略终于是笑出了声，她脸上的笑容哪里算得真诚，然而出口的话却很真诚：&ldo;师兄啊，你有什么好嫉妒他的呢？你又没有大半生被关在水箱里。&rdo;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但她知晓她和波塞顿一样困顿不堪，他被困在方寸囚牢，沈略也被困在庸庸碌碌。

可她爱那样的庸庸碌碌，可以在一日忙碌之后享受两个同病相怜者身上的余温。

沈略离开时，章敦没有追上来。沈略觉得他也很聪明，最知道分寸，哪里像自己一样不管不顾。

结果她呆在房间里还没有坐暖椅子，章敦就敲着门来了。

沈略站在门里头，看着外头脸色如常的章敦，一时沉默，终于是率先开了口：&ldo;有事？&rdo;

章敦笑着回答，仿佛方才的事情他都早已忘记了：&ldo;科汀那边，朱诺计划出了问题，找你过去。&rdo;

这件事情不一定要他来通知，可偏偏就是他来。沈略知道这一点，却也不点明，只是捞起挂在椅背的外套，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开口询问：&ldo;他有说清楚，究竟怎么样？&rdo;

章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ldo;他说了，我也听不懂。&rdo;

沈略打心底赞同他这句话，这还真是这一整天来，她从章敦口中听到的最想听的话了。

章敦从边上拿了雨衣，沈略一把从他手中抢了过来，抖了一下就穿上。

船长站在一旁：&ldo;不如晚点过去？&rdo;

沈略已经将雨衣的扣子解开往身上套了，她没有抬头，手指还在和那有些令人难受的扣子垂死挣扎，开口便问：&ldo;那你觉得这场暴风雨什么时候能停？&rdo;

船长沉默了片刻，终于是缓缓道：&ldo;按照经验，三天之后。&rdo;

他加了这个前缀，是因为他知道，按照经验，现在也不应该有着见鬼的暴风雨。

偏偏这个时候，外头跑进一个水手，他样子年轻，身材高大，面上还带着些笑颜，是在这末世里难以见到的天真神态：&ldo;老哥，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些。&rdo;

沈略点了点头：&ldo;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我去看看。&rdo;

她抬头时，才看见边上的一群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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