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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说完眼睛往屋里一扫，拎着篮子就往木桌那边去。

赵珊小跑两步，把长条凳拉开，用袖子假装拍了拍灰，&ldo;鸢姐姐，请坐。&rdo;

竹鸢见他献殷勤卖乖的模样，笑出声，&ldo;果然和夫人说的一样，人是失忆了，这爱献殷勤讨人喜欢的小模样还在，我呀，这次来是给你送个水壶。&rdo;边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陶土烧制的矮胖水壶，&ldo;你被抓走后，夫人让我过来打扫了一下，把以前那个水壶碎片什么的都扔了。&rdo;

&ldo;鸢姐姐，你真好。&rdo;赵珊一脸感激地看着她坐下，拉开长条凳坐在对面，双手托腮杵在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竹鸢，&ldo;鸢姐姐，你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儿吧。&rdo;

两人这厢谈得正欢，那厢何东端端正正坐在茶案前。

一旁的红泥小灶上滚着一壶烫水，水汽袅袅，将他的俊俏面容衬托得出尘脱世，宛若仙人。

他微蹙着眉，紧盯着摆在茶案上的两枚乌黑油亮的木质腰牌，陷入沉思。

滚水被小火慢煮，生出气泡不住往上翻滚，接触到清冷空气后瞬间破裂，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好像在催促他快点将它从泥灶上移开。

良久，他才伸手拿起做工较为粗劣的一枚，用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

这腰牌木质一般，方方正正，成年男人半掌大小，用黑漆刷过，上面用小篆写了两个字&ldo;戌五&rdo;。

摆在茶案上的另一个腰牌，看上去木质要好一些，旧一点，式样考究一些，上面同样用小篆写了两个字&ldo;辰二&rdo;。

&ldo;东儿……&rdo;

芸娘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何东利落地把两枚腰牌纳入袖中，起身迎上去。

&ldo;在煮茶吃么?娘没打扰到你看书吧?&rdo;

何东摇摇头，搀扶着芸娘在茶案前的垫子上坐下，卷起袖子动手煮茶汤给她吃。

芸娘笑眼盈盈地看着动作行云流水，一派风轻云淡的幼子，心怀莫大安慰，&ldo;你这孩儿，不用每次都这么兴师动众，娘就是来找你说件事。&rdo;

&ldo;娘。&rdo;何东压低声音，急急地喊了一声。

&ldo;好了好了，知道你介意声音变化，娘不逗你。&rdo;芸娘看着烟雾缭绕中脸颊微微泛红的幼子，微微一笑，将来意说明。

又是旧事重提。

方才有人再次传消息过来，说今晨那大虫下山差点拖走一个婴孩，听口气，估计是要来找赵山领人进山将那大虫打死以绝后患。

&ldo;只是……&rdo;

芸娘有些犹豫，&ldo;山儿如今记忆尚未恢复，也不知武艺还在不在，娘是担心他再出什么事情‐‐&rdo;

&ldo;可眼下，十村八里的，除去他一人以外再也找不到好猎户。大家伙都能出力，可还是需要经验老道的人带领。&rdo;

何东未接话，全神贯注地将茶汤徐徐注入粗泥大碗，递给芸娘后，方才开口：&ldo;孩儿想想办法，到时候孩儿带着阿福跟上去看看。&rdo;

芸娘吹了吹碗面升腾的热气，浅浅喝上一口，将泥碗放在茶案上，看着何东切切叮嘱：&ldo;你跟去看着，娘也放心一些。只是东儿，若是正面碰上那大虫，切不可强行出头。&rdo;

何东重新煮了一碗茶汤给自己，俊脸沉入雾气中，轻轻嗯了一声。

果不其然，到了半下午，赵珊门口闹哄哄地来了一拨年轻汉子，个个五大三粗，随意拍了两下赵珊家的木门就一哄而入，不大的房间顿时被人挤了个严严实实。

赵珊刚午睡起来脑子还在迷糊，坐在床沿上发呆，见一群牛高马大的汉子涌进来，还以为又是要来抓她。正有些胆颤，就见领头的青头小子大步上前，把她从床沿上捉起来，猛地一巴掌拍在她肩膀，声音洪亮道：&ldo;大山，这次兄弟们就要靠你领着，去把那狗日的大虫给打了。&rdo;

赵珊被他这一大巴掌拍得云里雾里还没明白，就听到后面哄堂大笑，有人说着浑话，&ldo;我看这狗还是日不出来大虫。&rdo;

众人一起快活地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狭窄的屋里，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她狐疑地看着面前这群小伙子，听他们的话，像是要让她带着他们进山去杀老虎。

开什么玩笑，她前世活了十九年，最多最多打过两次擂台，她又不是武松三碗不过岗，可以打死大老虎。

老虎啊，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地球最强者，能跑会跳懂爬树善游泳。一舌头舔过来，任你脸皮比城墙还厚，都要少一层，一巴掌拍过来，任你骨头比钢铁还硬，都要被拍碎。

她是去动物园，见过被饲养员喂食得肥肥胖胖的橘色大猫，它们看上去憨态可掬，懒洋洋地在大雪里翻滚着玩皮球。

可那也仅限于铁丝网和水泥墙围起来的动物园。

就这样，慵懒的橘色大猫一声嘶吼，她的小心肝还要颤上两颤。

她皱巴着小脸，面露难色。

领头的青头小伙子像是看出她的迟疑，爽利道：&ldo;怎么?怕了?&rdo;他环视了一波身旁带来的弟兄，哈哈大笑起来，&ldo;听说你小子前几日进山去打大虫，怎么，胆子被大虫吓破了?&rdo;

赵珊愁眉苦脸地正想着该怎么推辞才好，就见门那边走进来一个人。

嘻嘻哈哈的声音瞬间降下来，方才还混不吝的小子们一下子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眼睛一起往门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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