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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第1页）

沈慕归微微一笑，道：&ldo;真正能够改变国家命运的，是书中承载的思想。&rdo;

叶世安咧了咧嘴，十分不屑：&ldo;什么思想？民贵君轻还是法不阿贵，亦或是变法图强？&rdo;

&ldo;都不是。&rdo;沈慕归摇了摇头，道：&ldo;一言以蔽之，唯&lso;天赋人权&rso;四字而已。&rdo;

&ldo;天赋……人权？&rdo;叶世安皱眉深思，半晌才道：&ldo;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人生下来都是平等的吗？可墟海对岸那些个蛮夷国家打我们燕国的时候，可从来没讲过什么天赋人权，一枪一条人命倒是真的！&rdo;

&ldo;燕国名士刘光远曾著有《天演论》一书，过去还在高昌时，我拜读过很多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了。&rdo;沈慕归目光逐渐柔和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往事一般：&ldo;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落后就要挨打‐‐燕国今日之祸，正源于此。&rdo;

叶世安也难得地赞同道：&ldo;嗯，这个道理就算是贫道这种化外之人也懂，可是朝廷近年来断断续续也在变法，怎么还是改变不了挨打的命运？&rdo;

&ldo;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rdo;

沈慕归正色道：&ldo;不动专制和人治的根本制度，愚弄奴役民众，禁锢自由思想，科学技术又如何发展？国视民如蝼蚁，民亦不知有国，上层争权内讧胡作非为、中层得过且过醉生梦死、底层愚昧无知穷凶极恶，一盘散沙之下何来强国？大厦将倾之际却妄图借助中体西用来扭转江河日下的国运，无异于南辕北辙，缘木求鱼。只不过，要想动摇乃至摧毁千百年来的制度根基却谈何容易‐‐中陆各国如此，东陆燕国亦是如此。&rdo;

&ldo;……虽然越来越听不懂了，不过小子，贫道觉得你说的很对。&rdo;

叶世安坦率道：&ldo;老实说，你在高昌那些年，西域各国发展得确实不错，以至于到现在吃老本儿都能称霸西域！&rdo;如今，他早已知晓沈慕归的真实身份和过往经历，加上前些年燕国一直在突厥和高昌之间反复不定、跟两国都开过战，即使闲云野鹤如叶世安也对高昌这个国家印象很是深刻：&ldo;反过来看咱们燕国‐‐罢了，越想越生气，连年战败连年割地求和，妄称天朝上国！&rdo;

&ldo;真没想到，鬼医先生居然也会关心这等俗事。&rdo;

第三个人的声音倏然响起，生生让叶世安慷慨激昂的情绪被泼上了一桶冷水、寒意登时渗到了骨子里。

门外，徐煜拢着暖炉，清癯苍白的脸掩在厚厚的狐裘之间，轻声笑道：&ldo;方才见沈先生还有闲心传经布道，想来是身子和心情都好了许多。&rdo;

沈慕归也笑得十分愉悦：&ldo;看徐将军如今气色，沈某此等孱弱之身恐怕也来得及&lso;送君一程&rso;了。&rdo;

&ldo;几日不见，沈先生真是愈发咄咄逼人了啊。&rdo;徐煜不以为忤地微笑：&ldo;方才你同鬼医先生说这一番话，是给鄙人听的？还真是好为人师啊。&rdo;

沈慕归一轩长眉，反唇相讥：&ldo;我与将军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对牛弹琴，自讨没趣？&rdo;他复又莞尔一笑，淡淡道：&ldo;倒是将军，频繁来此是为何意？总不会是想陪着沈某坐牢吧。&rdo;

徐煜咳嗽了声，才失笑道：&ldo;沈先生风华绝世，鄙人实在是喜欢得紧，忍不住就多来了几次，不曾想竟是唐突了美人。&rdo;他随意地开着玩笑，就好像站在一旁的叶世安是空气一般。可即便如此，江湖中以&ldo;骄矜傲慢&rdo;闻名的叶世安却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观望着两人之间的&ldo;你来我往&rdo;，脸上也没有任何被无视的不虞之色。

面对徐煜这不甚隐晦的&ldo;调戏&rdo;，沈慕归并不动怒，只是漠然道：&ldo;将军今日来此，不止是为了与我闲谈吧。&rdo;

&ldo;无事不登三宝殿。&rdo;

徐煜悠然道：&ldo;如你所愿，嬴风已经开始行动了‐‐她居然想用皇上来压我，迫使我放了你。可……&rdo;

说罢，他故意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果然，沈慕归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眉头轻蹙，却一言不发。徐煜这时才慢悠悠地说出了下半句：&ldo;可奇怪的是，就在皇上找我问话之后的当天夜里，西南军政府的密使就找上了我，表示要投诚合作，唯我马首是瞻。&rdo;

&ldo;难怪将军心情如此舒畅。&rdo;沈慕归垂下长睫，面无表情道：&ldo;仅用沈某区区一人，就换来一方割据势力的臣服，真是意外之喜。&rdo;

徐煜却摆了摆手，大笑道：&ldo;先别急！别人也许不了解，可鄙人却非常清楚嬴将军的为人‐‐能屈能伸，天生反骨。臣服？呵，依她嬴将军这些年来的惯常做法，上一刻还是俯首称臣、下一刻恐怕就是刀兵相向了。&rdo;

说完这句话，他直视着沈慕归碧绿色的眼睛，继续道：&ldo;这样的女人，可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男人都要可怕上百倍千倍。沈先生，你认为我还会像萧庭一样轻视于她、或是会像燕何一样轻信于她吗？&rdo;

沈慕归不动声色地反问道：&ldo;将军意欲何为？&rdo;

徐煜微笑道：&ldo;沈先生尽可安心！我不会杀她，毕竟世上像她这么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又颇具领袖之才的女人，可真是太少见了。更何况，她还是阴阳纵横道及天书守护者龙氏一族共同选中辅佐的人，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只不过么，要放过她却也没那么容易，毕竟‐‐这可是颗极其危险的定时炸弹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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