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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黄昏时候，十几乘煖轿在长乐宫门前停下，众人各怀心思，下轿时不忘打量一下旁人，都有些忐忑。

一进殿就发觉太后竟端坐上位，皇帝陪在一侧，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顾氏伴在他身侧，颔首低眉，看起来十分温顺。

这个情景不由让众人又想起从前，那时候帝后并肩高居上位，她们是低人一等的妃妾，仿佛永远也越不过她去。

众人稽首而拜，然后在各自的席位上坐下。柳尚宫上前：&ldo;太后请诸位娘娘、娘子前来，主要是因为今日梅园发生了一件大事，需要诸位做个见证。&rdo;

使一个眼色，便见已被降为采女的薄瑾柔由宫人架着走到殿中，跪在了地上。

她身上并没有伤痕，但谁都知道她被折磨过一遭。

&ldo;太后，陛下，臣妾当真冤枉……&rdo;她语声微弱，泣不成声。

另一个小黄门也被带到了上来，比起薄瑾柔，他的样子就要凄惨多了，脸上手上都是伤痕，十分可怖。

&ldo;事已至此，你竟还不认罪？&rdo;太后蹙眉，&ldo;这小黄门已将一切都招了，你还死撑着做什么！&rdo;

&ldo;没有做过的事情，臣妾无论如何都不会认的！&rdo;

&ldo;那好，&rdo;太后深吸口气，看着阿木，&ldo;你把适才禀报给哀家的话再说一遍。&rdo;

阿木磕了个头：&ldo;回禀太后、陛下，小人原是梅园侍弄花糙的宫人，与薄采女身边的宫女玉儿乃是老乡。一月前玉儿突然找到小人，说薄采女让小人帮她办一件事，作为回报，她会帮小人救治家乡病重的老父老母。小人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她。&rdo;

&ldo;她让你做什么？&rdo;

阿木沉默了一会儿：&ldo;她让小人在腊月初一那天，在梅园的某株梅树下泼一盆冷水，并保证其余打扫院子的内监不要注意到这里。&rdo;

众人对视一眼，一些不明就里的听到此处只觉得莫名其妙，心道这样的命令算怎么回事。倒是沈淑仪与姜充仪眸光一动，神情变得感兴趣起来。

&ldo;腊月初一，那不就是邢才人在梅园摔倒的日子么？&rdo;令仪尹氏低声道，&ldo;在梅树下泼水……呀，不会是邢才人摔倒的那株树吧！&rdo;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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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落罪

阿木顿了顿：&ldo;令仪娘子猜得没错，正是那株树。&rdo;

&ldo;你既说自己有罪，那你如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薄氏让你泼那盆水，意欲何为？&rdo;太后慢慢道。

&ldo;是。小人当时并不知道，但心里总觉得忐忑，于是就躲在一旁偷看。之后不久，就看到薄采女带着邢才人已经叶才人一起来了，就在那株梅树下和顾娘子起了争执。然后薄采女让邢才人去折梅花，开口将她引到了那块冰地附近……&rdo;

尹令仪倒抽一口凉气：&ldo;你是说，邢才人摔倒竟是因为……&rdo;目光惊疑不定地扫到了薄瑾柔身上。

薄瑾柔见状再也无法沉默，说出了她今天已说过无数次的分辩：&ldo;臣妾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什么泼水，什么老乡，玉儿也不知道！&rdo;

&ldo;你先别吵，让他说完。&rdo;太后淡淡道。

大家都噤声了，薄瑾柔双手搁在金砖地上，低垂头颅，仿佛在垂泪。

&ldo;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小人一直很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下了大错。还好后来得知才人娘子龙胎无恙，这才心下稍安。但那件事情一直刻在小人心上，让我夜夜都睡不着。今日得知陛下带着顾娘子一起来了梅园，小人有心想向陛下坦白，所以才会在一旁窥视。可陛下真的将小人抓住之后，小人一时害怕，就什么都不敢说了！&rdo;面朝皇帝重重磕了个头，&ldo;陛下恕罪，小人事前当真不知此事竟会危害道皇裔，否则死也不敢干出这等事来啊！&rdo;

一直任由母亲发挥的皇帝终于开口，不辨喜怒：&ldo;吕川，朕记得你跟朕提过，腊月初一那日确实在那株梅树下看到一块不同寻常的冰？&rdo;

吕川回道：&ldo;是。因为所有园子一贯对地面的冰霜清理要求严格，不该出现那么一块冰来，所以臣格外留意了。&rdo;

连吕川都这么说了，事情再没有悬念。更要紧的是，皇帝这会儿这么问，就表明他相信了阿木的供词，判定薄氏有罪了。

原本有人想到他从前对薄氏的恩宠，还以为今日会网开一面。可如今看来，前一阵的事情当真是让他厌弃了薄氏，降位并不是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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